他一屁股在顾怀璋床上坐了下来,几乎无赖地说道:“不,我就不走。”
顾怀璋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可是没走两步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如果把房间让给这个无赖的话他就真·没地去了。顾怀璋耐着性子转过身,咬牙切齿低声道:“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霍因海思非常得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我们坐下说嘛。”
顾怀璋没理他,慢条斯理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耐烦地说道:“您有话就说吧,快点。”
第一回合,霍因海思获得暂时性胜利。
然而旗开得胜的霍因海思殿下立刻骄傲地翘起了尾巴,得寸进尺地要求道:“怀璋,不要‘您’来‘您’去的,多生份。你可以叫我霍伊,像从前一样叫我阿玖更好。”这条件谈得没什么诱惑力,霍因海思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样我心情比较好,心情好脑子就清楚,脑子清楚就能快点说完,这样你就能早点休息。”但我可没说我要走。
顾怀璋看着霍因海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冷冷地打断了某人不合时宜的脑补:“不必,我的阿玖已经死了。”
霍因海思立刻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低下头,样子十分可怜。
他知道自己先是在两人约定宣布婚讯前不辞而别,紧接着又在全帝国人民面前宣布自己与另外一个女人即将订婚的消息,看起来自己就像一个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的渣男。本来以顾怀璋的智商和他一贯良好表现刷下的信誉度,只要他及时做出合理解释,最多也就挨顿打。可是等他处理好,顾家被他那个倒霉叔叔炸成了一片废墟,整整半年他连顾怀璋的人影都没找着,他又能跟谁解释去呢?
半年的时间,加上家中遭遇剧变,足够一个人钻到牛角尖里再也出不来了。
霍因海思十分清醒地意识到,在这整件事里好像确实没什么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霍因海思努力思索,突然福至心灵:“戒指!我托顾叔带了戒指给你!怎么,他没交给你吗?”
他不提顾叔还好,一提起顾叔,顾怀璋整个人立刻弥漫出一股强烈的杀气。看起来他真是非常克制,要不早就扑上去把霍因海思撕碎了——也可能是因为考虑到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个流氓的缘故。
“顾叔?”顾怀璋深深吸了一口气:“被我养的奴隶杀死了。”
霍因海思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叔从小照顾顾怀璋长大,两人的情分非比寻常,他是万万想不到顾叔被杀了,看顾怀璋的样子……
“不,绝没有!”霍因海思恨不得指天发誓:“我绝对没碰顾叔一下!”
顾怀璋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啊。我说了是我养虎为患,顾叔是被我养的奴隶杀死的,殿下急着对号入座干什么?”
霍因海思简直撞墙的心都有了。顾叔死了,没能把戒指交给顾怀璋,那不就是说他临死的时候还把自己买的戒指攥在手里么?这是什么,红果果的证据啊!在这种证据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他居然还不在现场,简直是给人提供现成的栽赃对象。就算顾怀璋脑筋清楚打算相信他……可又重得过证据么?
霍因海思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今天贸然跑来,或许不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
他突然丧失了解释的欲望,可又揪着人家的床单舍不得离开。
顾怀璋缓缓起身:“殿下没什么别的事的话,还是尽早离开吧。您在政敌家里待得太久,似乎不太妥当。”
顾怀璋把“政敌”两个字咬得非常清晰。
霍因海思却不知怎么从中听出了一丝回护与担忧,立刻又振奋了。顾怀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霍因海思这回倒是十分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顺从地起身往门口走去。在与顾怀璋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突然强行在人脸上亲了一口。
顾怀璋脸上迅速泛起一丝薄红,霍因海思一脸“亲都亲了你还想怎么样大不了我以身相许”的无赖表情,看得顾怀璋十分愤怒。他咬牙切齿地在霍因海思耳边说道:“听说皇帝陛下病得很重……殿下,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尤其是到了您父亲不幸仙逝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