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李翠容庄重地给孟家人各个上完了香,和孟明晗一起一边慢慢往山下走,一边说话。
原来,郑丘从参军就在孟勇麾下,因为操练认真、出任务不要命而被孟勇赏识提拔,后来在巡防时不小心掉进陷阱受了伤,是孟夫人拿出了珍藏的丹药救了他,才让他没有变成残废,还能继续打仗、升职,现在还做了京官。
所以郑丘总说,欠孟将军夫妻一条命。
只是后来,孟勇一家从东边调到江南,郑丘没有跟去,而是选择了固守边疆。
李翠容叹息,“当年孟家事发,我夫君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一切已成定局,再加上我们人微言轻,离得又远,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后来听说你活了下来,还嫁给了原先定亲的谢家公子,我夫君还说,总算老天有眼,没让孟家绝后。”
“这几年他拼了命地挣军功,走关系,好不容易进了京,哪知道进了京更难,我们这样平民出身的家底,能爬到这一步已经到头了。”
她看向孟明晗,“我本来还想在各府宴会上认识你,可是谢家出来应酬的少夫人是江氏,听说你嫁进了谢家就一直病着,我也不好贸然上门拜访,只能经常来这里祭扫一下。”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孟明晗,“今天我总算见到真人了,你是太瘦了些,现在能出门,是大好了?”
孟明晗面容平静,心中却是一片难以抑制的激动。
原来真的有人记得父亲的好,真的有人相信孟家当年是被冤枉的!
她眼眶泛红,轻声道:“是,我病了几年,现在大好了。”
李翠容握住她的手,重重拍了拍,“我夫君把孟将军当父亲一样看待,我比你大几岁,就腆着脸称一声姐姐,下次你到我家来玩,我做饭给你吃,我做的杀猪菜可好吃了!”
这豪气爽朗的性子让孟明晗想起久违的幼年时光,她一下子就笑了。
“好,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尝尝姐姐的杀猪菜。”
二人说说笑笑到了山下,李翠容累了,大喇喇地掏出帕子擦汗,三两下把整张脸都擦了个遍。
对上孟明晗的视线,她略带歉意地说:“对不住啊,我跟我夫君都是乡里人,进京几年了都改不掉这些毛病,让你见笑了。”
孟明晗岂会在意?
她笑着说:“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京里的那些繁缛节,以前我也是粗手粗脚的乡里人。”
“啊呀!”李翠容一拍大腿,“难怪我家郑丘总说孟家人都好,我一看你就喜欢,不像那个什么江夫人……”
她撇撇嘴,“每次我跟她搭话,想问问你的情况,她都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模样,看不起谁呢。”
说完,李翠容想起孟明晗和江氏恐怕在后宅争宠,又小心地问:“孟夫人,你在谢家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呵……”
孟明晗露出一个“不好说”的笑容,但也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跟李夫人说这些事,便只淡淡道:“说来话长,李夫人,不提他们了,改日我再去府上拜会。”
“好啊好啊,你可一定要来啊,我家就住在城南榕树巷。”
李翠容又拉过孟明晗的手重重拍了拍,别有深意地说:“我是个粗人,喝茶应酬我不太行,但内宅吵架是一把好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