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青府邸
中午起，天上开始飘起雪，不多时候，长安城已被初雪覆盖。
两人在雪中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诸青的宅子。
诸宅虽在内城，却不在繁华地带，许多附近的居民这些年都陆陆续续搬走了。这宅子有些年头了，虽然现在大雪覆盖，也能看出来砖瓦已经褪了色，甚至没有同街的废弃的宅子鲜艳。
两人咯吱咯吱地走到大门口，方圆用力推了推门，没有推开，道：“大门锁上了。”
连朝风想这倒正常，上次大理寺的人来找诸青之后估计随手锁上了。她瞧了瞧这院墙并不高，对方圆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翻进去瞧瞧。”
方圆还没来得及阻止她，连朝风就已经快跑了几步，踏着飞雪，从院子矮墙一侧翻进去了。
她进去之后，发现院子比想象中大一些，里面竟有些空旷，下完雪之后白得有些耀眼。她没有多作停留，先去把院门给方圆打开。
两人进来之后，抖落了身上的雪花，又跺了跺脚。方圆道：“这院子真是有些冷清，居然比外面还冷。诸青在宫中当太医也有十年了吧，怎么也没添置一些东西。”
连朝风道：“估计值钱都被她们夫妇带走了。”
两人向里走去，前院中只有一方池塘和一个小凉亭。后面是一条小路通往后宅，应该是诸青夫妇居住的地方。
说着两人已走过了正堂。一进去便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虽然家里的草药都被李慕染收拾起来了，但是经年累月的熏陶，还是一股子中药味。
正堂中都被搬空了，最为醒目的便是角落挂着的一杆银枪，上面还挂着红缨。这银枪有些年头了，走近看便能发现枪头已经严重地磨损。
方圆使了不少力气才将银枪拿了起来，道：“这诸青力气真大，难道平日在家里还摆弄这些玩意？”
连朝风也接过银枪，发现的确有点份量。
这不对啊，无论是诸青和李慕染，都不应该有银枪这玩意。至于李慕白，他都不住这儿。就算他住这儿，他一个乐师也不应该舞枪弄棒。想到这儿，她问道：“诸家和李家有出身行伍之人？”
“咳咳，这个就是在下的专长了。”方圆站直了身子，有话要讲：
“我这几日查阅了吏部的档案，这李家确实有人在朝为官。李慕染的父亲李直之前是禁军中人，后来经提拔又做了千牛卫，也算是混得不错的了。而且你猜怎么着？”
连朝风心中一惊，当时胡家抄家不就是千牛卫去的吗？
方圆证实了她的猜测，道：“当年胡家灭门他也参与了。”
连朝风陷入了沉思。胡家灭门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十年后有这么多看似与胡家不相关的人，最后却都能和胡家扯上关系。
诸青也就算了，李家居然也牵扯其中。而问灵胡延吉时他所说的江叔同，现在甚至都没有露头。
连朝风沉声道：“这恐怕是李老爹的。他出身行伍，留下一杆银枪倒是很正常。他现在人还在吗？”
“早几年前就死啦。”
也是，要是李老爹活着，诸青也不敢这么放肆。
连朝风将银枪放回原位，又和方圆向后宅而去，正好经过一座假山。假山背后有个小瀑布，两人听着水声音走了过去。
连朝风看着这水流是从前院的池塘而来，一路流向一个下水渠。水流清澈，她心中一动。果然，诸宅果然接入了宫城渠。
连朝风喃喃自语：“难道诸青真是死在自己家里？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这宅子周围人家并不多，诸青死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方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觉得这儿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她才回过神来，道：“咱们人都在这儿了，还乱猜什么，直接挖开这下水沟看看不就好了。”
“啊？”
方圆面露难色：“咱们好歹也是大理寺的官员，怎么能做得来这种事？要不还是等明天叫了人手来挖。”
连朝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去墙边拿了一个铁锹，马上开干。她想这朝廷中人都是要好好拉出去练练了，上次在西城山宁王不干活也就罢了，这次方圆居然也指望不上。
方圆见她动作娴熟，一点不像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啧啧称奇：“你这是怎么回事，在家经常干农活啊？”
连朝风不理他，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假山下最坚硬的一块凿开了。
方圆蹲了下来，观摩了一会，忽然仰头道：“你听说过连朝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