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知道了,你到哪了?”容瑾年爬起来,大脑嗡嗡作响,“我现在去冲个澡,你在楼下等我,别折腾上来了。”容瑾年嘱咐完挂了电话,头重脚轻地往浴室里走。容瑾年平日里都是自己能做的尽量自己做,除非她不擅长的,可现在实在没精力捯饬了,等会让化妆师帮忙好了。容瑾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扶着电梯才站得牢,钻进车子就昏睡过去了。
对于宴会,容瑾年提不起任何兴趣,但在座的不是名导演,就是知名演员,容瑾年时刻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应酬少不了喝酒,虽然有米蓝挡酒,但容瑾年还是被灌了不少,感冒加上酒劲上来,容瑾年坐着都感觉是在坐海盗船,不行,感觉要吐了,“各位,我先去下洗手间。”容瑾年摇摇晃晃站起身。米蓝忙扶着她,容瑾年进了洗手间就开始干呕,米蓝也心疼,“你怎么那么实在,能拒绝就拒绝啊。”
容瑾年已经无力说话,呕了半天并无果,眼泪倒是呕出来了。容瑾年只觉胸口火辣辣灼烧感,手抚着胸口揉按,难受地哭腔说:“米蓝,我好难受。”好想哭,好想躺下,什么都不想做,好想妈妈,好想回家……
“要不再吐吐?吐出来就好了。”米蓝轻轻拍容瑾年的后背,容瑾年无力地摇头,“我吐不出来,我想回家。”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容瑾年抬手抹眼泪,米蓝才注意到容瑾年哭了,忙哄着说:“乖啊,别哭,咱现在就回家,我送你。”米蓝最怕容瑾年哭了,万一被老板知道,她就死定了。怕什么来什么,米蓝抱着容瑾年还没来得及往出走,夏青伊的电话打进来了,“喂!”米蓝一手打电话,一手还得抱住比她还高的容瑾年,有点吃力。
“怎么样?”夏青伊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永远都是冷冰冰的,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米蓝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现在情况来看,她需要人帮忙,如果不是老板打来电话,她也要搬救兵的,“说实话,不太好。”
“米蓝,米蓝,”容瑾年身体下滑,勾不住米蓝的脖子,浑身都难受,让她除了叫米蓝的名字外,就剩下那两句话,“我难受,我好热。”
“乖啊,别吵。”米蓝安抚,同时说:“她喝醉了,你方便过来接她回去么?”这边的应酬还没完事,米蓝得留下来继续应酬。要不然,第二天的新闻,少不了说容瑾年耍大牌,说瑾绣年华目中无人。
“好。”夏青伊就一个字。
15分钟后,米蓝接到电话,夏青伊说:“你从后门出来。”米蓝扶着容瑾年从客房里出来,到了后门,夏青伊武装得很严实,双手接过容瑾年,闷声说:“你回去吧。”米蓝还要帮忙,夏青伊抱紧容瑾年,说:“我一个人可以。”转身,几乎是抱着容瑾年走路。到了车前,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去,夏青伊紧跟着上车,倾身过来帮容瑾年系安全带,还顺手捋顺容瑾年散乱的发丝。直到车子开走,米蓝是全程观看下来的,感觉老板好贴心好温柔的样子,不过脸被挡着,眼睛也看不见,她也只能一下老板温柔的样子了。
容瑾年胸口发闷,车子走走停停,身体来回耸动,让她更加恶心,大声嚷嚷着:“米蓝,我难受,我好热。”边说,边去拽胸前的安全带,也同时拽自己的开领小衫。夏青伊已经尽力克制不要去看一旁的那个人,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些什么,可此刻,她不得不停下车子,要不然,衣服要被扯开了,而容瑾年还在叫嚷:“我好热。”
停好车子,夏青伊咬着下唇,目不转睛地望着容瑾年。终于,你又在我的面前了,容瑾年,我们分别整整6年个月13天了,“米蓝,我好难受,呜呜。”泪水再次滑下来,“我要回家。”容瑾年边抹眼泪,边拽衣服,也死命拉扯把她困住的安全带。
夏青伊颤抖着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舌尖舔舐干燥的嘴唇,狂跳的心脏几乎要脱口而出,夏青伊不敢深呼吸,生怕会惊扰到容瑾年。仿佛这个人不是喝醉,而是睡着了,容瑾年来回挣扎,雪白的脖子被勒红。夏青伊心疼地俯身过去把安全带解开,容瑾年一把抱住她,呜呜地哭,断断续续地说:“米蓝,呜呜,我、我好难受,我要回家,回家。”还是这么爱哭鼻子,真是爱哭鬼。
“好,我送你回家。”被温热的怀抱的环住,夏青伊的眼眶湿润,容瑾年死命抱住夏青伊,只当那是米蓝,“米蓝,米蓝。”
“嗯。”夏青伊艰难地应答,心底的战栗让她仿佛在过电,脸颊发烫,整个人就跟喝了一口烈酒,忽地一下子热起来。
“我要抱抱。”容瑾年撒娇,往夏青伊怀里钻,“要抱抱。”如此主动的邀约,夏青伊最终放弃挣扎,紧紧地拥抱住容瑾年,不管了,至少这一刻,让她抱一会,整整渴望了6年个月13天的身体。
“我想妈妈,呜呜。”当被夏青伊抱住那一刻,容瑾年说出这句话,“我要找妈妈。”这么多年,这一点倒是没有变,一难受就想着找妈妈。
“妈妈在这里啊。”夏青伊不是存心占便宜,不过,她不如此安抚,容瑾年一直闹下去,“妈妈在这呢。”果然,容瑾年迷醉的双眼望着夏青伊,直勾勾的眼神,让夏青伊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她认出来了么?年年,认出我了么?夏青伊在心底问容瑾年。
容瑾年身体软软地趴在夏青伊身上,双手还试图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但身体软脱无力,只能双手撑在夏青伊的肩头,这样才能拉开彼此的距离。容瑾年端详了很久,因为醉意眨眼的频率明显变慢,睫毛忽闪,还挂着泪珠,木木地盯了半天,搞得夏青伊心里直慌,她心底很矛盾,希望容瑾年能认出她,又害怕容瑾年真的认出她。
“呜,你骗人。”容瑾年突然抬手捶打夏青伊,“你是混蛋。”喝醉的人,手劲不小,力度也不知轻重,几次都打在夏青伊的脸上。夏青伊怕容瑾年摔着,不敢放开,柔声问她:“我怎么骗你了?”心底却也是有恨的,是我骗了你,还是你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