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十里梁的第三天早上,纪珊早早的就睁开了眼。晚上没有活动,天一黑就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想睡都睡不着。
真的是鸡一叫就醒,醒了就睡不着了。
公鸡并不是真的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叫的,它们大概三四点钟就会断断续续的叫个不停。
叫几声,把人叫醒。
你醒来一看时间还早,就想再睡一会儿。等你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它就接着再叫几声,把困意赶跑。
就好像一个每隔一刻钟就响一次的天然闹钟。
除了公鸡,还有一只狗叫。那是养在猪圈旁边的看猪狗。
猪圈离知青点不远,分列在大队部的两边。
公鸡一叫,狗也开始叫,简直就是双重打击!
而且,知青院靠着山,还有各种鸟鸣。虽然很好听,但是也很扰人。
纪珊在床上赖到早上五点,就赖不下去了。
悉悉簌簌的起床穿衣。
旁边床上的赵红霞一看她坐了起来,直接就来了一个鲤鱼打挺。
纪珊:“……”
赵红霞嘿嘿一笑:“我早就醒了,看你还在睡,就没敢动,怕把你吵醒了。我都睡僵了。”
纪珊:“其实我也早就醒了。昨天太累了,倒是没受影响,今天就不行了。”
赵红霞:“……可不是,这公鸡真烦人!”
“安心啦,我们很快就能习惯这种断断续续的睡觉方式。”纪珊宽慰道。
这也不是虚言。
很多农村夫妻经常半夜被各种动静吵醒,闭着眼睛都能聊几句,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睡到该起床的点。
就算睡眠被打断,也不受影响。
甚至,如果人家不想醒,就可以不受外界噪音干扰。
她们也很快就会锻炼出这种超能力的。
赵红霞只要想想以后每天都要面对这种局面,就觉得窒息。但是纪珊说得对,既然改变不了大环境,那就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了。
她性子乐观,拳头一握,给自己加油打气:“你说得对!咱们很快就能适应。”
俩人小声叨叨着,穿好衣服出去洗漱,做早饭。
“纪珊,咱俩的饭一起做吧?”赵红霞提议道。
“行啊。”
早饭简单的很,不过就是煮个粥、蒸个地瓜的事儿。也确实没必要分的那么清。
赵红霞一边坐下烧火一边小声絮叨:“来这儿的路上看你绷着脸,我还以为你不好说话呢,吓得我都不怎么敢和你聊天。我妈说,做人要有眼力劲儿,有的人不爱聊天,就不要去打扰人家,免得招人烦。没想到你就是路上累着了,身体恢复了以后,你就好说话了。”
纪珊:“……”
难怪她觉得赵红霞比原主印象中更活泼健谈一些,大概是因为她的表现比原主还是要松弛很多,助长了赵同志的“胆量”。
她往锅里添水,跟她商量道:“咱们把地瓜切段放在粥里煮吧。这样可能还不太噎人。”
“行。都试试。”赵红霞没意见。
纪珊把地瓜清洗干净,用刀把表皮刮了刮,又清洗了一遍,切成五厘米的厚度,直接扔在锅里煮。
削皮是不可能削皮的,那太不合时宜了,但是用刀刮掉一层薄如纸的外皮,并没有什么问题。
在削皮刀还没有被普及的时候,有一种刮皮神器是啤酒瓶盖。用来刮土豆皮和地瓜皮,刮掉的真的是纯皮,一点瓤都不带。
纪珊用刀刮,起的也是这个效果。
等水开了以后再把杂粮面放进去,煮出来就是一锅大杂烩。杂粮面要先用凉水搅和开,不然下到锅里容易起疙瘩。
她又从咸菜缸里捞出一个芥菜疙瘩,噌噌噌,下刀飞快,都切成了咸菜丝,装在一个粗瓷大碗里。谁要吃就夹走一点。省的每个人都得开一次咸菜缸往外捞,切完一片再给扔回去。
农村咸菜缸里容易生虫子,就是频繁开盖的结果。她可不想见到那种局面。
纪珊切咸菜的时候,陆知青走了进来,他身体略僵硬,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