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说正事儿吧。”韩进正襟危坐,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仿若方才那孟浪之人,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来要恼的卢娇月,听到这话,当即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先讲讲那韩老实与我之间的关系,他是我名义上的堂兄,他爹与我继父是堂兄弟。两家很早就分家了,各立门户。不过你也知道韩家庄那地方,整个村都是同一姓的人,往上数还是同一个祖宗,杂姓人家只有那么几户。这种地方排外、抱团,一家有事整个村子都上,我那做里正的堂伯又是出了名的护短,这事儿你若不是找上我,你那朋友的亲事根本退不了。”
卢娇月先是被继父一词,说得一懵,跟着注意力就转移到了那韩老实家里的情况上。听到这里,她急问道:“那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韩进也没有卖关子,沉吟一下,道:“这事肯定不能明着来,我和他们家关系并不好,即使关系好,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插言的,所以只能迂回着来。”
见她听得入神的样子,韩进眼里闪过一抹幽光,大掌不老实的摸上她的小手,就放在手里磨蹭着。
“我那伯祖母也就是韩老实的亲祖母,已是古稀之年,可能是年纪大了,特别怕死,这两年竟迷上了求神拜佛,最是笃信命理之说,所以我想找人设个套儿,让人去给你那朋友和韩老实算算命,对对八字,到时候算个有碍家宅之命,估计韩家那边自己就会退亲。”
就这么简单?卢娇月讶然。
就这么简单!
韩进从小命运坎坷,从来就不是一个行事正统之人,他素来遵循打蛇打七寸,打人打要害之道,自然不会跟对方来正面的。只要能解决问题,什么法子不是法子?也不需要拘礼什么君子之道。
好吧,不得不说,韩进这法子极好,也就只有极为了解韩家之人,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想到他言语之间对韩老实一家的不恭敬,卢娇月想他肯定是与对方有过节。她并不擅长遮掩心思,所以韩进看出来了,也没对她隐瞒。
“当有一家人,表面上对你还算不错,实则私底下帮亲不帮理,恨不得帮着人把你往死里踩,大抵你也不会对对方有多么恭敬了。”
这是有故事了?
卢娇月露出好奇的眼神,浑然没发觉有个人正在吃她的嫩豆腐。
“想听?以后有机会告诉你,现在我要去办你吩咐下来的事儿,毕竟你朋友那边可不能等。”
卢娇月的脸当即一红,小声说:“我才没有吩咐你,我也不敢。”
韩进一笑:“以后你嫁给我,想怎么对我吩咐,就怎么对我吩咐,我一概听从。”
还不待卢娇月反应过来,他便松开手,出了车厢,让她完全没个发泄处。
“我送你回去,你恐怕不能出门太久吧。”
卢娇月脸色千变万化,到底最后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临下车时,韩进突然道:“就这么说定了,等我赚了钱,就去你家提亲。”
话丢下,人便扬长而去。
留下卢娇月站在那处呆愣许久,臭流氓,谁答应嫁给他了!谁跟他说定了?
可不知怎么心底的喜悦,却是压也压不住得翻腾了起来。
*
卢娇月并没有当即就回家,而是又去了陈家一趟。
她还记着她爹的话,若是不从根儿上解决,即使这门亲事推掉也无用。
幸好陈婆子并不在,桂丫小婶子虽在,也没有出言阻止卢娇月见桂丫。小陈氏也是心虚,上次桂丫和卢娇月出去后,陈婆子见孙女一直没回来,便找去了卢家。梅氏虽将她打发走了,到底桂丫回家后还是挨了通骂。
桂丫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也可能是对未来的绝望,当时就和陈婆子顶嘴了,说她就要快嫁人了,见见自己的朋友也不行,没见过这么管人的,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特意看着她吧。
这事儿陈家上下都心知肚明,却从没有人当面戳破。
陈婆子知道这个大孙女,素来是个刚烈的性子,骂也骂不怕,打也打不服,若不是有老大两口子压着,恐怕她早就压制不住对方。再加上她也心虚,生怕桂丫知道什么,让婚事从中出了岔子,遂也不再骂桂丫了。并交代小陈氏不要将桂丫关在家里,只要她不出村儿,想要出去,就让她出去吧,反正有老大一家子在,她跑不到天边儿去。
卢娇月见到桂丫,对她说出了卢明海的话,同时也对她说了韩进的打算,就想给她安安心。
“这事儿我说了,你放在心里,韩家那边的问题不大,应该能解决,只是你家这里若不解决,恐怕有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桂丫点点头,道:“这事儿我这两日也想过了,我年纪到了,早晚都得嫁出去。这次她们算计我不成,还会有下次等着我。养了这么多年,不卖出去也对不起她们养了我这么多年。”说到这里,桂丫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准备做场戏给我爹娘看,若是他们心疼我,咱们子女缘还能继续,若是不心疼……”她顿了一下,苦笑道:“娇月,不骗你,我日日都想脱离了这个家去,我爹我娘那边,我是死心了,我就是舍不得桃丫和小丫。我自己苦了十几年,我不能让我两个妹妹再像我这么苦一遍。”
卢娇月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这种事,她也不好插言,遂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将这事当着我爹娘的面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