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城防自然空虚。
眼看着李穆所率领的西北军凶猛如虎,一路上所有城池关隘,大多未战先怯。
根本无人敢应战。
有的太守胆小如鼠,甚至搬出“秦王殿下也是皇家血脉,问鼎天下又有何不可?”这套说辞,鼓动人主动打开城门,献城投降。
有他做了表率,后面的人也都有样学样。
西北军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长安城里,李泽前脚刚刚夺得胜利,下令将太子一家暗杀于室,正做着君临天下的美梦。
他已经是这天下至尊。
自明日起,曾经忤逆他、轻视他、为难过他的人,都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首先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王皇后及其族人;
其次是跟着他那个好大哥频频向他发难,害他脸面尽失的那帮人;
最后,还有前些年弃他而选李穆那下贱杂种的裴家!
裴承!
裴琳琅!
他都要一一清算!
正得意地幻想要用何种手段来报复这些人时,亲信慌张来报:
“殿下,大事不好!秦王李穆亲率五万西北军,一路过关斩将,距离长安只有五日路程!”
李泽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面上被打扰了美梦幻想的不悦一扫而空,剩下的,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猛地拉住亲信衣襟:“你说什么?西北军?怎么可能!西北距离此处千里之遥,五万人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就兵临城下了?这一路上的守军,都是摆设不成?”
语气虽凶恶,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惶恐。
亲信颤声道:“那一路守军,畏西北军如虎,甚至都不曾抵抗,便主动开门献城,还有的,大开粮,主动给西北军提供粮草补给。”
李泽的脸色更加难看:“什么?”
“裴承!一定是裴家人与他们串通好的!裴承呢,派人将他绑来!还有他那双儿女,都一块绑来!”
他大喊大叫着,丑态毕露。
匆匆赶来的苏贵妃见状,用尽全力地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巨响,李泽愣了,又愤怒,又委屈:“娘!”
苏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道:“这个时候了,你在这里拿奴才撒气有什么用!裴家我早就命人去看过了,人去楼空。李穆确实与裴承勾结到了一起,这回,是我们输了。你速速跟我乔装打扮一下,我们先出宫避一避风头。”
李泽面有不甘:“咱们就这么认输了?还是输给李穆那杂种?娘,我不甘心!”
“一时胜负罢了!这回是我们失算,你和李勉鹬蚌相争,全让李穆和裴承这两个渔翁得了利。等下回,重整旗鼓再来便是。”
李泽想了想,还是不情愿就这么算了:“五万人马而已!宫中禁卫军就有两万人,长安城守军也有一万,最近的北昌陂也有两万驻军,咱们现在送信过去,只要守住长安城三天,援军不就来了?到时不管是李穆还是裴承,不都是儿臣的瓮中之鳖?我要将他们五马分尸,然后碎尸万段!”
“你怕不是昏了头了?长安城哪里还有一万人马,宫里哪里还有两万人?不都让你和你舅舅给杀光了?不然你如何杀得死李勉一家?”苏贵妃头疼不已,真想再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让他清醒一些。“便是给你这些人马,谁人会领兵守城,难道你还能亲自上阵吗?”
说到这里,苏贵妃又恨了起来:“我早与你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让你不要急着处置李勉一家,你就是不听。如今朝中那些死脑筋的老人,个个气你心狠手辣,不顾手足之情,都躲在家里不肯出来,你舅舅也被你气跑了,连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
李泽咬牙回答:“我已是九五至尊,想杀谁就杀谁,那群老东西敢跟我作对,等熬过这次,我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拉到集市里,当众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你就这么喜欢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吗?”
母子俩同时一颤,不约而同地回首,震惊不已地看着缓缓走来的两个人。
李穆一身戎装,脸上还带了点点血迹,一边走近,一边低语:“那我可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这种滋味。”
他眼神冰冷,语气满是嘲弄。
“裴承?李穆?你们怎么进来的!”李泽顿时慌乱了起来,失措地问。
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裴承大笑起来,眼里满是李泽最难以忍受的轻蔑:“承蒙殿下看得起,没有及时下诏喊来援军,以至于西北军只用了一盏茶时间就轰开了城门。”
“西北军?你们不是还要五日才到?”
裴承好心情地回答:“殿下能买通我裴家人截取家,裴某有样学样,使了些手段,叫您的人马也在路上耽搁了几日。”
李泽脸色难看得要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着,一种强烈的恐惧几乎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