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和不慌不忙：“孙方是反过的人，武艺高强，谁见了不赞一声好汉？他来白虎山没几年，威望越来越高。就连李寨主你，都得让他坐第二把交椅，让兄弟挪位子坐第三把交椅。他为人豪爽，寨里人都敬佩，听他号令的人越来越多。长此以往，李大哥这寨主之位还能坐稳？”
李雄仍愤怒：“休要再提此事，我和孙兄弟情同手足，他是讲义气的，要不是他讲义气，做主簿的就不是钱二！”
“情义值几个钱？” 钱春和说，“李大哥，人心易变。今天讲义气，明天谁知怎样？十年后，就算孙方不想当寨主，他手下兄弟也会推他上位。谁更得人心，李大哥心里明白。”
李雄还是不答应：“你走吧，今晚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钱春和既不走，也不说话，就静静站着。
过了许久，李雄面露难色，像在自语：“都是自家兄弟，让我们火并，我的脸面何在？”
钱春和知道有转机，不正面回答，反问：“李大哥，你当寨主是威风。可再威风，比得过小刘员外？比得过老刘员外？”
李雄答：“自是比不过。”
钱春和又问：“李大哥是赚了不少钱，可又如何？去州城都不敢声张。你有两个儿子，敢让他们去州城读？官府现在不剿，要是换了知州呢？要知道，现在的钱主簿，以前也是匪寇。他若得了知州令，真敢带兵攻白虎山！”
李雄冷笑：“他若来，我叫他有来无回！”
钱春和说：“钱主簿如今是官，你杀官，不造反也成造反了。你能挡官兵一次两次，挡得住十次二十次？”
李雄嘴硬：“别说十次二十次，白虎山兵强马壮，惹恼我，直接杀向州衙，杀光城里那些狗官！”
钱春和问：“杀光县官，还有州官。杀光州官，济州还有其他县官州官。就算占了整个济州，你能挡朝廷大军？”
李雄沉默。
钱春和又说：“寨里二当家孙方，和州里钱主簿有仇，这你清楚。下河村的老刘员外，赵知州和钱主簿也不喜欢。”
“这些与我无关。” 李雄说。
钱春和继续：“你先杀孙方，既为钱主簿做事，自己也有好处。除掉心腹大患，在寨中就能一言九鼎。再去劫掠下河村，能抢到大量财物，还能讨赵知州和钱主簿欢心。两位大人一句话，你就能从山贼变乡绅。”
李雄再次沉默。
钱春和接着说：“你成了乡绅，就能风光去州城，儿子也能在州城读。时间久了，过个几十年，谁还记得你当过匪？说不定孙子还能科举为官！”
这番话，句句诱人，都说到李雄心坎里。
“让我再想想。” 李雄已心动。
钱春和见他这样，微笑着拱手：“告辞。”
打发走钱春和，李雄回房，妻子来帮他脱衣。
“别来烦我！” 李雄将妻子推开。
他也是有些重情义的，和孙方关系不错，两人相识超二十年。
当年孙方被官府追捕，本只想在白虎山躲几个月，等风声过了就带人离开。是李雄挽留，让他坐第三把交椅。
后来发展，让李雄不安。
短短几年，孙方威望飙升，赢得众多土匪由衷钦佩。
没办法，李雄只能重新排座次，让亲兄弟做三当家，孙方升为二当家，赵广德为四当家。
再这样下去，他真压不住！
孙方魅力太大，李雄自己都很佩服喜欢，更别说其他土匪了。
还有，他亲弟弟李勇，因座次下降，和孙方关系很差。
迟早出问题。
李雄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醒来，双眼布满血丝。
他独坐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把弟弟叫来：“我有件事，得和你商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