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清晨起身，赵胜惨叫一声，腰酸背痛，浑身难受。
开垦荒地，实在太累！
而且累死累活，第一年收获的晚粟米，都不够开荒者糊口，得辛苦好几年才能把地变成熟地。
赵胜住的是个破窝棚，比乡下的茅屋还差，正式建房得等垦荒结束。
他扛着锄头出门，碰到了刘福德四兄弟。
大家都没什么精神，互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昨天一整天都在挑水，浇灌那些烧过荒的山坡。今天又要翻土，还要清理石块杂物，这可比种地累多了，没一会儿赵胜就气喘吁吁。
该死的，好好的混混不当，为啥要进山当土匪？
女眷和孩童上午来送饭，男人们狼吞虎咽时，小头目在旁边画饼：“你们别嫌累，开垦出来的田地都是你们自己的。寨主收的田赋虽比官府重，但没那么多杂税，日子比外面好过……”
没人理他，都只顾吃饭。
小头目又拿赵胜举例：“像赵二这样，二十好几了还没媳妇，等开荒安定了，就能在山里娶老婆，生几个娃，多好啊！你们只要安心种地，给寨主交田赋，别的都不用操心。山里比外面好太多了……”
就那几句话，每天重复，赵胜都听腻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小头目突然宣布提前收工：“卖酒赚了钱，大哥们高兴，杀了两头大肥猪，今天好好庆祝。我们开荒辛苦，也分到些猪皮、猪血和下水，大哥们还赏了几斤肥油。快收拾回去，这顿管饱，敞开吃！”
山贼的中高层和家属在寨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赵胜这种底层的，也跟着沾光。
猪皮、猪血、内脏、肥油、蔬菜…… 放在大锅里乱炖，味道不错，赵胜吃得饱饱的。
赵胜捧着碗，望着山寨方向，盘算着什么时候逃走。
今天收工早，没那么累，还能吃顿饱饭，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他可不是来开荒种地的！
……
土匪头目不算多，毕竟整个济州县，人口并不多。
把中高层头目全算上，也就坐了三桌而已。
这是白虎山的所有骨干，下山打劫就靠他们。其他山贼都是农民，平时种地，官兵围剿时才拿武器。
旁边还有几桌老弱妇孺，是山贼头目的家属。
寨主李雄举起一碗酒：“今天高兴，我先干了，祝咱白虎山越来越兴旺！”
“干了！” 众匪举碗。
酒是粟米酿的甜酒，度数和啤酒差不多。
“吃肉，都吃！”
李雄一声令下，山贼们开始划拳喝酒、吃肉吹牛。
一碗碗甜酒下肚，大概喝到六七瓶啤酒的量时，有人开始去茅厕。
李雄脸色微红站起来，走到孙方身边：“二弟，我敬你一碗！”
“该我敬大哥。” 孙方端酒起身。
李雄说：“去年劫那批官粮，二弟功劳最大，赚了不少金银。要不是二弟厉害，那些押粮官可不好对付。”
押粮官，就是负责押运粮食的低级军官，都是些苦命人。
真实历史中，有的押粮官出了事，就得吃官司。不像有些故事里写得那么轻松。
孙方说：“那些押粮官也不容易，他们可不想拼命。”
“那是遇到二弟，你上去就杀了一个，其他人都吓跑了！” 李雄大笑。
大当家和二当家谈笑间干了一碗。
李雄左手端酒碗，右手伸向怀里，等孙方转身坐下，就抽刀刺过去。
别想什么迷药，那东西太稀罕，乡下连毒药都不好找。
孙方却没马上坐下，而是下定决心说：“大哥，这几年多谢收留，我心里感激不尽。我也不想让大哥为难，过些日子，我就带人离开，去西边找个地方重新安寨。到时候，咱们两个寨子相互扶持，一起和官府作对！”
李雄一愣，伸到怀里的手又慢慢缩了回去。
他是真把孙方当朋友，只要孙方主动离开，矛盾就解决了，没必要动刀见血坏规矩。
李雄甚至想多给些钱粮，好让他们尽快走，但还是象征性地挽留：“二弟说什么呢？在白虎山，你想留多久都行，谁敢乱说话，我割他舌头当下酒菜！”
没等孙方再说话，三当家李勇突然站起来，端碗走过来说：“我敬二哥，祝你一路顺风！”
李雄悄悄瞪了弟弟一眼，怪他太心急，这不明摆着赶人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