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笑着出门,去找巡店的陆青。
再说陆尧和李氏。二人自从离开陆府,就一路打探消息到了越州。
“老爷,你会不会弄错了?”李氏抬手用衣袖口,轻擦额头的汗。她虽一身简要,头上只戴了一根簪子,却因通身气度,并不显得狼狈。“这越州一过去,就是京城。伯远去京城能找得到人吗?当初秀和姐弟俩可是北方逃难来的。”
陆尧见自己妻子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滴落,有些心疼,牵她在凳子上坐下,拿出手帕替她擦汗。数落道:“你说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添什么乱?”
李氏听着他数落,一声不吭,嘴角却勾着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一个破落客栈,就只能将就些。”陆尧说罢,便给李氏倒茶水,让她解渴。
他继续道:“应当是不会错的,我让远山再去打听。”
“也不知府上怎么样了?”李氏喟叹一声,听语气有些像想儿子和儿媳。
“你想那臭小子做什么?”陆尧佯怒道,“给那臭小子腾地方,让他过二人世界,他不得乐呵上天?”
李氏听闻,就盯着他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
陆尧面色一窘,伸手掸衣袍上的灰尘,才坐在凳子上。叹道:“知我者,芸娘也。”
李氏一听他叫自己闺名,嗔了他一眼。“不正经。”
但被他这么一闹,愁绪少了许多。她这么睁眼看着与自己对坐的人,眼底渐渐闪过喜意,不知想到什么好事。
陆尧见自己妻子,面色好了许多,像是缓过劲。遂笑着说,“要不明儿你就回府,我去京城一趟,是也不是,总要有个尾。”
“你可别想支开我!”李氏不乐意,驳回这个建议。“我是不喜欢京城那群人,狗眼看人低。”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陆尧知晓妻子为自己抱不平,但已经过去了,他可不想让她为这些破旧事受气。
作为商人,做生意,有的地方必须要亲自出马。京城这地本就繁华,商机也多,但当地自有关系网,你一个外地的,要想分一杯羹,不费些工夫,完全是痴人说梦。
一见陆尧不打算计较,李氏就气不打一处来,怪气道:“这么轻描淡写就过去了,你陆大善人行,我李芸娘不行。”
“那个易生就不是个东西!当初跟在你屁股后头,你带着他发迹,他倒是好转头就跟京城的人联合,把你卖了。一群蝇营狗苟之辈,别的不会,净干腌臜事。”
陆尧见妻子越说越激动,又给她递杯茶,好笑道:“你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脾气还跟当年一样。”
正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口路过的小二在谈论。
这家客栈因太过简陋,隔音效果也不好,此时倒也不能怪别人,说别人偷听。
“你真的遇到宫里的人?”
“可不是么。”小二左右观察,随后掩声道:“那日我不小心冲撞其中一人,那人单手就把我拎起来,想把我摔地上。还是他们带头的发话,说什么不要节外生枝,我才捡回一条命。”
“那你怎么知道是宫里人?”
说到这儿,小二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不识字,但他们腰牌是玄铁的,上面还有字,想来是哪个宫里的。”
“你不识字,说半天全是你的猜想,浪费时间……”
两人嘀嘀咕咕的走远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尧将这番话记在心里,转过头对李氏道:“我们明日在启辰,我先去打探一番。”
午时阳光正是毒辣,远处密林听着一群人。为首的人,面容有着不像常人的白,像是对蒸蒸而上,炙热的暑气视若无睹,自成一片天地。
“何事?”明威眯着眼,敛眉肃目,问跪在地上的人。
“公公,太后宫中的人到了江东郡。”
明威听闻,心中虽有疑问,却面上滴水不漏。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
明威拧眉,眼帘半垂,遮住眼中露出的一丝怒意。平静道:“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跪在地上的人,忽然俯身叩首,像是察觉自己的失职,“公公恕罪,三日前,太后宫中的人,突然临时改道,属下并不清楚去向,遂等一切尘埃落定,确定去处,才来禀报公公。”
明威点头示意知晓,却也没见人起身。心中暗自沉思,所有权衡利弊。
这一次凤仙镇之行,大有收获。他从未想过,他自己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他还得回一次江东郡,去确认一些事,一旦确认,就立刻回宫,向皇上禀报。
“传令玄翎,将这个令牌交给他。”明威将令牌交给跪在地上的人,示意他下去,立刻执行。
他转身,叫人传令,回江东郡。
“公公,可是回郡主府?”
明威摇摇头,翻身上马,“去陆府。”
一行人利落收拾行李,骑上马离开,只徒留一地扬起的灰尘。
而此时的陆青并不知道,今日巡店之行,明威却马不停蹄的去往陆府,在半刻钟后,不留一点踪迹离开。
是夜,月明星稀。陆青带着林妙人才慢悠悠的回到陆府,听到明威来过的消息,也没多想,便抛之脑后。
“馒头姐姐去哪儿了?”林妙人抓着他的衣袖问,眼中带着好奇。
这几次馒头姐姐都是一会见一会不见的,用阿奴的话说,就是神出鬼没。馒头姐姐也不找自己玩。上次明明答应好的,要找自己玩。
“她啊,有要事在身。”陆青摸摸她的头,笑着道,“很重要的事。”
跟踪明威,可不就是大事吗?那日分别之时,她就跟自己提过。他倒也没多说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可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