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还有翻身的王牌在手。
但无论是陆经,还是赵云安和张居正,这三波人其实都没将田玉生当成真正的自己人,因而陆经去查罗龙的事情,田玉生压根不知情。在田玉生看来,裕王和徐阶不出手,于可远几乎是死定了。
“保你,我是保不住了,于家人一样难保。但你母亲和妹妹已经多年不同你族人有过往来,高小姐主仆,还有俞占鳌,这些也都是局外人,他们,我会尽量帮你保全。”田玉生接着道。
“多谢大人。”
于可远郑重地朝着田玉生揖了一下。
田玉生摆摆手,指着送进牢里的饭菜,“这些,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于可远朝下望。
一共七份饭菜,都是三菜一汤,看着清汤寡水的,但绝对没有掺杂一粒砂砾。这在犯人的吃食里,几乎是看不见的。
他知道,这是田玉生特意吩咐,才能有的优待。
和这边的一比,其他牢房的饭菜就显得不堪入目了,都是馒头蘸汤,汤里还有泥沙。一个年龄有五六十岁的老妇隔着铁栏,朝于可远他们的牢房瞅了一眼,那大嗓门就吵开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吧!你们这些吃皇粮的,怎么能搞区别对待
呢?他们就三菜一汤,还有米饭,到我们这就是馒头就粥!这不公平!”
话嚷嚷出来,田玉生的脸色都黑了。
但那老妪仍不自知,“别说我们族里压根没有人通倭,就算是真通倭了,也是这个于可远和倭寇勾结,我们都是被连累的!到现在,族谱里都没有他的名字!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不能这样偏袒啊!”
“住嘴!”
族老怒声呵斥道。
“让她说!”
田玉生声音冰得吓人。
这一声怒吼,带着田玉生在官场横行数十年的威压和狠厉,直接将那老妪震慑住了。
那老妪嘴角抽了抽,试探地问道:“大,大人……我说错什么了吗?”
田玉生朝着旁边的牢头瞅了一眼。
那牢头立刻领会,朝着身旁的官兵小声吩咐几句。几个官兵立刻开了牢门,全副武装地冲进去,将那老妪连拖带拽弄了出来。
“区区一个民妇,没有诰命,丈夫也不是秀才举人出身,就敢直言顶撞大人!先打十大板!给我狠狠地打!”那牢头阴狠地说道。
几个官兵立刻领了刑杖,也不顾那老妪哭天喊地地挣扎,直接拖到远处狠狠打了起来。
十个刑杖下来,屁股早就开花。
那老妪扑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喊着,眼神里都是求饶,“大人,大人,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都什么时候了!”
田玉生脸色阴沉,环视牢房里的所有于家人,“还要起内讧,互相推诿责任,甚至置人于死地!”说着便指着于可远,“他不姓于吗?他身体里流的不是你们于家的鲜血吗?他有那么该死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人家没事的时候,你们盼着望着,想让他认祖归宗,甚至不经同意,就乱收礼物,借势高攀。出事了,一个个拼着命地甩开干系,恨不得给他改名换姓,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我明白告诉你们,他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也甭想活着!”
说完,田玉生拂袖而去。
所有人都被田玉生的话惊住了。
于可远若是死了,他们一个也不能活?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