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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无事。
临近十一月,高邦媛发起高烧,请了假。
于可远也向徐元请了假,带着俞占鳌一起,按着从暖英那里打探到的住址去了,天还没亮就去了。
这是一间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的住宅,只有一进,院门并没关,于可远和俞占鳌直接走了进来。月光透过窗棂,清冷的斑驳的光洒在地上,上面还蒙着一层霜。
天愈发寒冷,于可远裹紧棉衣,快步踏上台阶。
没拉开帘子呢,就听见高邦媛轻声呻吟,许是烧得厉害。于可远仔细想想,有什么对退烧是有帮助的,一会去药房买一些——说起来,于可远觉得高邦媛实在是有些倒霉,她并不住在私塾,是通勤的,某一天夜里被冷醒了,才发现窗户竟然没关。
大概是暖英忘记,又或者……是哪位张氏仆人疏忽的?
说起来,自己并未见过张氏,毕竟要避嫌,所以于可远也从未进过这间院子,若非高邦媛生病,他可能永远不会来。
于可远决定探一探这个张氏。
毕竟从高府出来的,就算高礼说信得过,于可远心里也存着几分怀疑。
哪料,于可远刚踏上台阶,门帘便被掀开,一个围着围裙、满身烟
火气的老女人就冲了出来,“哪里来的臭男人,不知道这是女子闺房吗?就敢硬闯!”
俞占鳌看不惯了,立刻驳斥道:“什么叫硬闯?我们刚要叫人的!”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抱着别的坏心思!快走快走!”
这时,暖英出来了,看到是于可远,便对张氏道:“是于公子,咱家小姐的未婚夫,让他进来吧。”
张氏脸一黑,语气更冲了,“于公子?未婚夫?那更不行了!还没成亲的,就要进未婚妻的闺房,要是被外人知道,小姐的脊梁骨不得被人戳破!”
暖英小手一摊,无奈地笑笑,她也没辙了。
小姐昏睡着,就属张氏辈分最大,她说话明显不好使了。
“无妨,我们只是想着,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怕有些事情办不妥,才过来帮忙。既然有您照顾着,我们也就放心了。”于可远先是向张氏解释了一番,然后对暖英道:“找大夫看过了吗?”
“看了,也开了药方,但吃过好几剂,都不见好。”
于可远眼睛微眯,不由朝张氏看了一眼,张氏却立刻低下了头。
于可远朝着暖英招招手,然后将她拉到台阶下,小声道:“这几日,你不要忙别的,去找大夫重新开药方,药一定要自己熬,全程都不能离手,日夜守在你家小姐身边,一应的吃食都由你经手,听懂了吗?”
暖英不解地问,“为啥?”
“照做就是。”于可远声音有些严肃,“这关系到你家小姐的安危。”
“是。”
暖英也察觉到了一丝端倪,立刻应答。
于可远又对一旁的俞占鳌道:“俞大哥,得麻烦你一件事,回私塾,把李衮叫来。听他讲,他母亲、外祖母和外祖父都是大夫,在东阿一代颇有名气,请他将母亲接来,给高邦媛诊脉。”然后又向暖英吩咐了一句,“留些之前的药渣,别让旁人知道。”
暖英正想回头看张氏,却被于可远一把拉住,“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能做到不?”
暖英哪里还不清楚于可远在怀疑什么,神色很惊慌,却仍是努力地平稳情绪,道:“好。”
两人都去办事,于可远就坐在院外的石阶上等着。
与此同时。
高邦媛猛咳了两声,缓缓睁开双眼,许是病得太重,连呼吸都很急促。
她勉强笑了笑,听出外面于可远的声音,便沉吟着:“这家伙平日心思深沉,不假于色,其实还是知道疼人的。有他帮忙,身边这根刺许是能拔掉了。大娘啊大娘,您这手,伸得愈发远了。”
门帘被拉开,张氏和暖英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高邦媛重新阖上双眼,又开始轻轻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