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歌忍俊不禁的拉起刘一朵的手。“真按着规定来称呼,就完全乱套了。不如这样吧,你比我大些,我喊你一朵姐,你唤我……”原主叫什么名来着?给忘了。
“阿杏,我唤你阿杏。”刘一朵笑的很是热情。“就隔了一段日子不见,我都有些不认得几个弟弟妹妹了,阿杏手艺巧心思也巧,愣是把家里拾掇的有模有样,连孩子都顾的妥妥当当。说来惭愧,我比你大了些许,却是比不得你一半。可实话说着,看到家里的情况,我是彻底的放心了。”
她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着,话里话外情真意切,是真的打心眼底感激着阿杏。
“一朵姐的话就见外了,我嫁到刘家来,就是刘家妇,自然得全心全意的为着这个家打算。”季歌想,这个女人也不容易。“一朵姐嫁到季家可还好?”
刘一朵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眼眸中聚了层淡淡的水雾,脸上却是笑着的。“好。家里待我都好。”比起在刘家要轻松些,也能吃饱穿暖,只是这样她就更觉的愧对阿杏。“我给你做了身衣裳,跟娘问的尺寸,还好稍稍做大了些,你穿着应当正好合身。来的时候,你大哥出面,跟娘要了半袋糙米还有一小袋麦子,还拿了些萝卜土豆地瓜等,都是耐放的。”
“衣裳?”季歌愣住了。“一朵姐你,这钱……”总不可能是娘给的吧,难道是大哥给的?
刘一朵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将落下的发丝挽回耳后,嗫嗫的说。“走的时候,大哥给了我三百压箱钱。”
季歌听着只觉的心酸的不行,大郎给她三百钱以防万一,结果她却拿了钱做了衣裳送过来,这性情太纯善朴实了。
“阿杏你不要怨大郎,这,这他也不放心我,我,你,你不要怪他,大郎他性情很好的,很爱护家里的弟弟妹妹,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苦着弟弟妹妹,爹娘走后,就是他撑起了这个家,他,他也是不放心我。”刘一朵慌慌张张的说着,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一朵姐我想的不是这个。”季歌在心里叹气,看着跟前的女子,就心里酸的有些不是滋味。“那是大郎给你的钱,你现在给我做了衣裳,手里一点钱都没有,往后有个用钱的地方,可怎么办?”
刘一朵的眼泪猝不防及的落了下来,她紧紧的握着季歌的手,微微的抖动着,一双眼睛看着季歌,似有千言万言想说,奈何情绪太过激动,都无法言语了。
这是刘家的福气啊,大郎娶了个好媳妇!
“别哭了一朵姐。”季歌举着手臂,用袖子擦着刘一朵的脸庞的泪水。“现在家里挺好的,虽说没什么钱财,却能吃饱穿暖。也存了些粮食菜干等,能顺顺畅畅的度过这个冬日。前两天刚做了两件衣裳,大郎一件我一件,三个孩子的衣裳你都张罗好了,手里也没棉花,就没有做了,想着来年是一定得给他们做身新衣裳的。你不用牵挂,在季家好好过日子就行。”
“阿杏,大郎能娶你当媳妇,是几辈子修来的大福。”刘一朵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脸上的神情全是欣慰和欢喜。她相信有阿杏在,刘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几个弟弟妹妹有了她的照顾,待长大后定也会有个不错的归宿,爹娘在天有灵啊,他们刘家算是苦尽甘来了。
季歌听着这话有些别扭,想着还是赶紧把这页揭过去吧。“一朵姐咱们站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进屋说话吧,你也别哭了,孩子们看着,会不安的。”
“说的也对,该高高兴兴的。”刘一朵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水,笑的很灿烂,整个人显明媚了很多,瞧着更好看了。
屋里刘二郎和季有仓在说话,二朵领着双胞胎乖乖巧巧的坐在炕上,眼睛时不时的往屋门口瞧,见刘一朵和季歌进来了,咧嘴露出大大的笑脸。
“大哥。”季歌笑着喊了句。
季有仓显然挺在乎刘一朵,见她眼睛红红的,一个劲的瞅着,连季歌喊他,他都只是点头嗯了声,也没说旁的话。
这时辰正好要张罗晚饭,季歌也没坐,她手里还端着刚磨出来的面粉呢。“你们先说说话,我去厨房准备晚饭。”
“一起吧。”刘一朵对季有仓使了两个眼色,匆匆忙忙的跟着季歌出了屋。
晚饭很丰盛。煎小鱼条,酸辣鱼,野蒜煎蛋,凉拌萝卜丝,芋头蘑菇汤,木耳青菜汤,虽没有肉,却很美味,浓浓的香味弥漫在屋里,光闻着就让人心情舒畅愉悦。
季有仓今晚吃撑了,也就逢年过节会有这种感觉。没想到大妹的手艺这么好,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啊,才多久的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平日里只会埋头干活,也就是成亲后,会和媳妇嘀咕几句,这会心里略有疑惑,他也没多深想,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晚上刘一朵和季歌睡一个屋,刘二郎和季有仓睡一个屋,二朵带着双胞胎睡一个屋。
第二天吃过早饭,季有仓夫妻没多耽搁,走时,季歌将家里剩下的火焙鱼全装在竹筒里,以及两条巴掌大的熏鱼,也一并给了他们,还剩八个鸡蛋,她想了想,便让二郎赶紧去花伯家再借两个,凑齐十个鸡蛋,装成一个篮子,算是回礼了,免的刘一朵在季家难过,毕竟她拿过来的东西也不算少,这才嫁进季家多久,虽是大哥去开的口,可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另外季歌还悄悄的塞给了刘一朵一百钱,话也没多说,只说让她拿着,也怕有个万一。刘一朵捏着那沉甸甸的一百钱,迅速红了眼眶,情绪翻涌的厉害,不知要怎么说起,最后只哽咽了句。“我们先走了,你要多顾着自个儿。”
季有仓夫妻俩刚走没多久,花大娘就过来了,她天天都会过来说话,一进厨房就看到了,火塘的铁吊上干干净净的,扬着眉问。“这是把家里的好物都当回礼了?他们带了些什么过来?”她就担心这姑娘心眼太实在,巴巴的只顾别人不顾自个。
“东西挺多的。”季歌亲呢的挽上花大娘的手臂,笑着把事儿都说了遍,完了,又说。“不给回礼,一朵姐回了家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花大娘听着这才舒了心,笑的慈眉善目。“嗯。这礼该回。一朵也是个实在人,你们姑嫂俩好好处着,相互帮衬应当的。现在有了两件棉衣,能换洗着穿,这个冬日就不难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