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氏少主、青丘公子,涂山璟。我这回春堂破败,实在不是您这种身份高贵的人该待的地方!”
玟小六没有废话,直接将涂山璟的身份点了出来。
涂山璟脸色一白,急切地上前一步:“只有...你...不嫌弃...我,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
玟小六看着涂山璟说着说着,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只觉得头疼。这人素来倔强得很,前世也是生生在海边等了一整夜,海水淹没腰际也不肯离去。
这次她也没有悉心照料,更没有让涂山璟发觉她的女儿身,他怎么又用这招对付她?
“小六...我...无处可去,不要...赶我走......”涂山璟见玟小六没有回应,再次开口。
玟小六叹了一口气:“你是涂山璟,涂山氏少主,怎会无处可去?镇上的俞家,不也是涂山氏的家仆么?你去那里,传信回涂山氏,自会有人来接你回家!你那么大的家业需要你管理,你的家人都在等你回家,不要在清水镇这个小地方浪费时间。”
涂山璟低垂下眼眸,神色落寞:“涂山氏...并不是...非我...不可,家人,他们...未必...希望我...回去......”
玟小六看着他一脸的落寞,陡然想起他被囚禁折磨这件事是他大哥干的,他的未婚妻心仪的也是他的大哥,根本不想他回去。至于他的奶奶,或许是真的想念,但是,涂山氏九尾狐擅长追踪,真的会十年都找不到被囚禁的涂山璟吗?
想到这,玟小六也没办法铁石心肠地说下去,只能说道:“随便你吧,你想待着就待着好了!”
转身往回走,涂山璟见此眼神一亮,抓住玟小六的袖子说:“取...名。”
玟小六扯回自己的袖子,随意道:“那就叫叶十七好了!”
说完也不再管涂山璟,大步往回走去,涂山璟满脸笑意地紧随其后。
…………
自从回春堂有了叶十七(涂山璟),玟小六就从洗碗这等烦人的家务里解脱了,每天吃吃睡睡,治治病做做毒药,日子好不快活。
唯一可惜的是,相柳这些日子都太忙了,每次都只能通过上次分别时,相柳送的小海螺说说话,或是让毛球来取药。算一算,竟有一个多月没再见面!
玟小六坐在茶水摊上,唉声叹气的。
兔子精提着篮子过来,将一包糕点放在玟小六面前:“六哥,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上次多谢六哥为我接生,这是我铺子里新出的糕点,六哥尝尝。”
兔子精说的,是前几天玟小六在茶水摊听时,正巧碰上兔子精生产,顺手帮了她一把,让她平安生下七个兔崽子的事。
“都是邻居嘛,不用客气!”玟小六大大咧咧地说着。
兔子精将糕点塞进玟小六的手里:“总之都得多谢六哥,这糕点六哥当做是帮我试吃也行,也给我提点意见。”
玟小六不再推辞,接下糕点,继续喝茶。
此时,说的石头精正说到皓翎大王姬与西炎王孙的故事。
“正可谓,王孙王姬各东西,临别执手泪沾衣啊!”
“好!好!好!”
玟小六吃着糕点,不发一言,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了一个人。
石头精继续说着:“小王姬送给小王孙一枚玉佩,言道‘玉佩如我常伴兄长左右,但求早日重逢,不再受别离之苦’”。
“小王姬在玉山苦苦等待亲人的团聚,小王孙却在王叔们的排挤下,不得不离开西炎,前往皓翎为质。在那富贵温柔之地,小王孙只把他乡作故乡,每日里陪着皓翎二王姬游山戏水,不问世事......”
“知道的倒是不少,只是小王姬送给小王孙的并不是玉佩。”身旁的人说道:“你说对吗?”
玟小六惊掉了瓜子,身旁的人转过头来看着她,精雕玉琢的脸面对着她,赫然是方才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她的表哥,西炎玱玹!
玟小六慌了,事情完全不对了,本该早就到清水镇的玱玹,现在才出现,而且一来就找上她。莫非,玱玹已经知道她是小夭了?!不然,为何会问她这句话?!
玟小六不知该如何回答,玱玹好像没有发现她的脸色不对一般,又面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方才看你的神色,似乎也认为这说人说的不对,所以才有此一问。”
玟小六仍没有回过神来,话都说得磕磕巴巴地:“啊...我...我只是觉得,送玉佩什么的太老套了些......或许,送的就是玉佩,也说不定呢......”
玟小六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她不确定玱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玱玹笑道:“我也是听说的,小王姬临别前,送了小王孙一截狐尾,是她的心爱之物,也不知哪个是真。”
说完,没有要玟小六回答的意思,起身便走了。
玟小六看着玱玹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玱玹究竟知不知道?前世今生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不同?
玟小六满怀心事地回到回春堂,老木正带着叶十七打理药柜,看见玟小六进门,便招呼她过去。
待玟小六走到近前,老木手撑着桌子,身子往前,低声问道:“镇子上今日来了一户新人,就在咱们回春堂隔两家铺子,院子里一整日都敲敲打打的,像是要做什么生意,别不是也要开医馆吧?”
“多半还是开酒铺子吧!”玟小六心里想着,嘴上也没忘了回应老木:“应该不是,我刚才碰见那户的人了,身上没有药味,看着不像是行医治病的,可能就是卖卖酒之类的营生吧!”
老木闻言,放心下来,又转身回去打理药柜,叶十七(涂山璟)走上前来,给玟小六倒了一杯茶,又剥了一碟子白果递到玟小六面前。
“小六,你有心事。”
叶十七(涂山璟)受伤的喉咙已经完全好了,声音虽然与从前大不相同,却也能正常流利的说话了。
玟小六捻起一枚白果扔进嘴里,嚼吧嚼吧,没有说话,脸上却是明显地烦恼。
“和新来的人家有关?”
叶十七(涂山璟)不愧是狐狸,好像天生就能看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