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茂州刺史深居简出,不愿会客。就在人人好奇原因之时,别驾突然辞官引退,告老还乡。
秦王府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来了一位新任别驾。
新别驾是个才堪堪二十出头的年轻读人,看上去儒雅清秀,实则骨子里透着清贫。关键此人的夫人生得很是容貌出众,身材比较许多大青楼的头牌花魁都要更胜一筹。
许多仗着家世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就聚集起来,商讨着如何去挖新别驾的墙角。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早成了家常便饭,甚至有了传统称呼。
那些高官夫人,被称作木马。一州刺史或别驾的夫人,是紫檀木马;郡守太守的夫人,是金银木马;县令县尉的夫人,是不入流的破烂木马。
谁能骑上更好的木马,就说明谁的本事更胜一筹,在其他纨绔子弟面前倍有面子。已经成为桐山县县丞的卢博,就曾骑上了现任刺史的木马,只是因为年龄悬殊,被其他纨绔笑话饥不择食,嫩牛吃老草。
没了卢博的纨绔圈子无趣许多,寇白娘的出现无疑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只是当那些纨绔子弟瞧准机会,在寇白娘上街购置物件的时候上前搭讪,却被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拿着把斩马大刀满街追杀。
别看那孩子个头不高,挥起刀来呼啸成风。要不是一些身份尊贵的公子哥带有武艺高强的家丁,只怕就要横尸当场了。
事后各方官员对此事也未斤斤计较,毕竟挑事的是自家崽子,别驾又是新上任,没摸清对方脾性,更不知晓秦王府的态度。
可接下来那位姓杜的别驾一系列动作就真是惹了众怒了。
杜樊川先是调整了一部分地方的官职,触动了一部分人的**,然后严格把控盐铁马匹走私,人口贩卖等,又触动了许多人的底线。之后他又亲自巡视边关,检查武器储备,审核将士素质。许多靠着吃兵器的贪官和有关系之人,统统被揪出,丢了官位不说,还被抄没家产,更甚者落得个坐牢下场。
茂州官场本就一心效忠大公子,对于二公子从未殷勤献媚,对益州献媚派更是嗤之以鼻。你姓杜的就算有秦王府撑腰又如何?断他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此等大仇不共戴天!
于是一波波官员联袂拜访四大家,企图让四大家出来主持公道,整个茂州同心协力,将那个姓杜的小子架空。
四大家明面上以礼相待,交谈之时却满口拖延之词,许多人便怒而挥袖离去。少数暂时陷入沉思的人,便属于聪明人一类。这些人很早就认为茂州迟早要变天,刺史长期闭门谢客,四大家主又这般惺惺作态,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许多事。
这些人离去后,少不了让下人收集消息,在确认了一些事情后,便会选择继续支持远在京城的大公子,还是改弦易辙,投靠已经成为秦王的二公子。
于是想着架空杜樊川的人越来越少,一心支持新别驾,任劳任怨为其驱使,以此表明立场的人越来越来,其中当以四大家主最是不遗余力。
最后只有一些位置不高,却一根筋,或者被严重触动利益根基之人还在反抗。
于是杜樊川迅速出手,将几个出头鸟严惩,吓得再无人敢与之作对。
接下来不论杜樊川要做什么,都不会有太大阻力,而且就算有,四大家也会立马摆平,轻松惬意。
当初到桐山县,赵显徽本想由细微处入手,慢慢深入茂州官场,短则一年,长则三年,才可开始联络四大家,然后再让杜樊川坐上别驾之位。
只是没想到,卢博的举动,和唐家家主恰好在卢家作客,两事凑到一块儿,就成了契机。短短两旬时光,就把两年的事给做完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刘秋瑛。
......
如果说茂州是秦王府的一块积病,那么益州就是后花园了。
能在益州当官,上至刺史,益州将军,下至一县县令,或是一军都尉,皆忠心于二公子。
当年那次虎头关守城战,武器存消耗一空,虎头关甲士死伤无数,惨烈至极。可这都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守住了虎头关,甚至打退了西域铁骑,在广袤黄沙上如碾杀蝼蚁般追杀。
此事不光在山南道,乃至传颂中原各地,就连稷下学宫和京城国子学,都有无数兵法大家反复推演。
两陇一战对西域的消耗,龙象军的提前入城隐匿,赵显徽每次调换城头人员时的细微安排,之后靠过目不忘的能力,以数百传信手调度,耗费笔墨无数,将数万骑军如臂指使的战场调度。这些都是那战攻守战成败不可或缺的因素。
最后那些兵法大家不得不感叹,那位亲自坐镇虎头关的秦二公子结合时局巧妙,揣度人心,如臂指使大军的本事,无人能及。
更有甚者,将之称作白衣兵仙。
一位坐拥一地,手握天下最强盛兵马的藩王,即是沙场兵仙,又是江湖大宗师,世间何人更风流?
虎头关城头,一袭青衫举目远眺,时而闭眼想象那一战的恢宏景象,城内将士们的视死如归,城下尸体的堆积如山,心中感慨万千。
“当年也是这般踏破阿房宫的吗?”青衫儒士嘴唇颤抖,喃喃自语。
身穿刺史官服的徐怀阳悄然来到青衫儒士身旁,并肩而立。这位秦王府两大年轻谋士之一出声道:“大秦覆灭,怨不得先生。”
正是霸孝公公孙鞅的青衫儒士睁眼看向徐怀阳,“既然有满腹才学,为何不卖与帝王家?”
徐怀阳微微一笑,“大奉,已经不是曾经的大秦。”
此话一出,公孙鞅周身气机疯狂肆虐,杀意弥漫。数十位死士立马出现在城头,只要公孙鞅敢动手,他们哪怕不敌,也要拼命护徐怀阳周全。
公孙鞅缓缓收敛气机,又一次闭眼感受风沙吹拂脸庞。
“徐怀阳,杜樊川,我希望你们两人不只是成为新的阴阳谋士,而是要做更胜一筹的邢玄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