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笑雨道:“你看,说起来甜甜也是你的恩公之一。若不是她将那最后一粒救命的丹药给了你,你就真的小命不保了。你可以称呼她甜甜妹子,为何却偏要恩公长恩公短的叫我?”
木白道:“这不一样。甜甜妹子虽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恩公你不但不念旧恶,助我疗伤,更传我一身本事。若非恩公,木白到今日只怕还是一个只会耍心眼的山寨头子。”
郭笑雨道“这些也都是你的造化。若不是你到了后山,看到那一卷阴邪的法门,我当真也就在教了你八十一天‘定力’之后和甜甜妹子远走高飞了。但谁成想,你居然真的炼出了些门道,我都险些败在你手里,多亏了师父的落月镜再加上五足鼎立,我才能制服呢。不过也对亏了你,我才能从那一套阴邪法门中参悟阴阳固然相克却亦相生更加相互制衡的道理,也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修为。”
这话他虽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四个月前那一场血战着实让他受伤不轻。但亦如他所说,因祸得福,参悟了阴阳之理,于修为之上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木白道:“这一切也都是师父的造化。”不知怎么,这两个字居然脱口而出。不单郭笑雨未反应过来,木白自己也吃了一惊。
郭笑雨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木白忙道:“在下并非有心,恩公不要见怪。”
郭笑雨摇了摇头,道:“也罢也罢。你和我学了多久本事了?都学到了些什么?”
木白道:“若加上之前的八十一天,便有七个月又十四天。至于说我从恩公那里学到的,除了《土奔咒》和《水灵咒》便是《阴阳录》了。恩公也教了我一些《金魂咒》中的‘三昧铸炼之法’。金行纵的兄弟们所用兵器便是以此法铸炼。当然,也多亏了师父你的三昧真火。其他,便再没什么了。恩公说我天资虽然不错,但因体质所限,五行妙法之中只能学土相与水相两种属相,且水生土,我这土相修为是强不过水相的。”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他又叫了一声师父。
郭笑雨好像漏听了那一句,只问道:“那我告诉你的这些,你可都信吗?”
木白道:“恩公自然不会骗我。”
郭笑雨道:“的确。之所以只让你修炼水、土这两种法诀是因为你体内只有这两种根基。但你别要以为这会阻碍了你的修为。我的五位师父,他们各自只能修炼一种法诀,但若论实力,我比他们每个人都还差一大截呢。”
木白道:“恩公的话,我记下了。”
郭笑雨又道:“我听甜甜说,你现在除了能将这两种法诀运用自如,更可以将两种法诀融到一处,制造出沼泽了。”
木白讪讪笑道:“其实在我去后山的时候就看到了山前那一大片沼泽。后来我问手下人,他们告诉我,说这沼泽是恩公你一手制造出来的。当时我就在想,这沼泽说白了就是一个泥潭,将水融入土中不就成了泥,于是后来我就尝试着练了几次,现在勉强能制造出一块三丈见方的泥潭。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郭笑雨道:“你的天资果然不低。依我看,那邪功到今日你也未曾放下吧。”
木白当即跪在地上练练叩首,说道:“在下并非有意隐瞒,恩公若觉得木白此举有何不妥,此刻便废了木白修为。木白绝不会怨恩公半句。”
郭笑雨道:“你先起来吧。这也没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还在修炼那邪功,但此刻你安然无事便证明你修为得法。其实说起来这许多功法不能强分正邪。我说那是邪功是因为它对人身伤害极大,得不偿失。但现在你能修炼邪功不伤自身,那邪功也就不邪。更何况我和你一样,都在练那邪功,难道我也要废去自己的修为吗?”
木白这才站起身来。
郭笑雨道:“金行纵和土行纵的兄弟们下山围剿妖兽,明天夜里应该就能将那妖兽驱赶至此。我要你把那妖兽的脑袋割来给我。”
木白不解,问道:“恩公要那妖兽的脑袋又有何用?”
郭笑雨道:“我要那妖兽的脑袋自然无用。但你拜师难道不得准备些见面礼。你连着叫了我两声师父,我再不答应也有些不通人情。况且若是日后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爷问起来,埋怨我,说我随便就将门中绝技传给外人,我也好有话和他们说。”
木白顿时喜出望外,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可再站起来的时候,郭笑雨已经没了踪影,只在空中留下一句话:“这头还是留着明天拜师的时候再磕吧。”
转眼到了天明。
孟天逸坐在**一夜未睡,却担了一夜的惊。本以为自己白天得罪了郭甜甜,到了夜间郭甜甜定然会找自己的麻烦,但不料想这一液居然相安无事。黄昏时分也有一位婢女端来了饭食。他与郭甜甜说自己门中修炼禅功,过午不食,其不过是托词。饭食端来他起初也不敢吃,生怕其中有毒。但到了半夜腹中饥饿,他忍不住尝了一口。那时的饭菜虽然已凉,但人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分外的香。这一尝便收不住了,转眼餐盘上的四菜一汤,加上一砂锅米饭便都见了底。
吃饱之后,看到眼前的空盘子他便后悔了。有毒没毒还在其次,可自己明明和郭甜甜说过午不食,此刻若被她看到这空了的餐盘,只怕会招她耻笑。到了天明,又是昨日那婢女进屋收走餐盘并且为其备好了洗脸水,他洗漱一番之后便与几位师弟结伴去了正厅。当然,还有他那位宿醉的二师弟童垒。这两人虽然不合,但在外人面前却不能显现出来。
到了正厅之中,郭甜甜早已经等在那里。此刻她换了一身锦缎宽袍,袍上绣着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她是坐在头把交椅之上,在她左边坐着的是那位独眼仙,说来讽刺,到了今日,郭甜甜仍是不知道这独眼仙的真名,也一直这么称呼他。
在其右侧同样有一把交椅,只是这时交椅空着,没人坐在上面,究竟为谁准备的也不得而知。
厅正中仍摆着那张案桌,左右两边各是七把交椅。但右边此时只坐着两人,莫闻、莫问。另一边显然是为孟天逸这几人留的。
孟天逸也不客气,未等郭甜甜说话便坐在了左边第一把交椅上。其余几人按照师门排序依次坐下。那位胡图当然是坐在最末一位。
郭甜甜见这几人来齐便起身说道:“几位昨夜睡得可好?”
孟天逸亦起身,道:“承蒙郭寨主挂心,我们兄弟几人睡得都很好。不过我们几人都是山野村夫,睡时难免有梦话呓语,磨牙打鼾这许多毛病。怕扰了寨上其他贵客安寝。”这话当然说的是莫闻、莫问。但此刻这两人居然也不发怒,只定定的坐在椅上。
郭甜甜笑道:“这一点孟少侠大可不必担心。小女子早年便与这两位相识,这位莫问哥哥的鼾声可犹胜惊雷。不知有没有打扰到几位?若是有,小女子在此题莫问哥哥给诸位赔不是了。几位要怪就怪小女子招待不周。”
孟天逸微微冷笑,道:“郭寨主莫要再说这些门面话,这其中许多事由你我都心知肚明。今日也不怕把话说明,我几人来此就是为了寻回我门中失落的至宝,快意剑。”
郭甜甜呵呵一笑,道:“我当几位是为了什么兴师动众。”在耳侧击了下掌,便有一婢女手捧着一个狭长锦盒从偏厅走来。郭甜甜将锦盒接过来放案桌上,掀开盒盖,里面不是快意剑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