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马车离开秦王府,来到全真教。乘坐马车的只有一位女子,马夫则是位年轻男子,正是刘秋瑛和赵显徽。
当初刘秋瑛到桐山县时,赵显徽说过要带她来全真教玩,茂州事务解决后,自然就来了。
全真教游人如潮,哪怕是以往最人迹罕至的清凉山,也成了人挤人的景象。
为了让刘秋瑛有一个好的游览体验,秦王府提前与全真知会了一声,届时会有全真地位尊贵的道士来领着他们四处游走。
马车停在山脚,刘秋瑛下了马车后,人群中立马走出一位看上去憨厚老实,骨子里却透着阴沉的汉子,代替赵显徽当马夫,负责照看马车。
江湖上早已重排十大宗门,全真果不其然从原先的第九一跃升至第五,声望甚至还要在第四的少林寺之上。
“这就是全真教嘛?”刘秋瑛抬头向山上看去,喃喃自语。
赵显徽微笑道:“我当年和全真教做买卖,一口气给了他们半边终南山,总计三十六峰,全真开峰十一,清凉山是最外围的一座,真正值得一看的,是吕道长斩魔飞升的楼观台和主峰紫阁峰。”
一力斩杀鸿鹄山四位魔头,之后更是过天门而不入,吕道阳的名号早就传遍天下,不仅中原,就连西域吐蕃和北方突厥也人人如雷贯耳。所以如今来全真教游玩的香客,都会去楼观台看看那座塌了一半的莲花亭。
刘秋瑛当然知道吕道阳的大名,但她对所谓的楼观台不感兴趣。
“听说你当年在这里练过武?”刘秋瑛问道。
赵显徽点点头,很自然的看向万花峰所在方向,想起了那个小竹院,想到了嘉午峰那道飞流直下如银河挂九天的瀑布。
“其实就是每天拿木刀劈瀑布,然后学一套画圆的掌法,无趣得很。”赵显徽说道。
刘秋瑛看向身旁男子出神的脸庞,虽然对方口上说着无趣,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她开始期待这次游玩了。
很快山脚下就出现了一道熟悉身影。
全真教素来不像其他道观那般高高在上,每旬掌教都会亲自帮人解签代写信,山中弟子也从不志骄意满。
所以不论遇见多么身份尊贵的全真道长,香客们都敢热络交谈。
此时那道人身边就围绕了许多人,有问姻缘的,有问前程的,更有单纯仰慕的。
赵显徽和刘秋瑛就站在人群外,也不打扰。
“陈峙是吕道长的第二个徒弟,执掌全真戒律,江湖上都说宋乐颐是炼丹大家,王卓是剑道小宗师,俞长兴是内功心法天才,唯独陈峙好像没什么突出的特长,所以才落得个执掌戒律的位置,其实陈道长是样样精通,且不逊色于三人,天赋之高不在王重明之下。”赵显徽说道。
刘秋瑛点点头,“晓得的晓得的,我爹说过,这样的人在平时最不起眼,但只要家族面临危机,往往是能力挽狂澜的人,我六哥就是这样的。”
陈峙被纠缠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这才拱手求饶,得以离开人群包围,来到赵显徽和刘秋瑛面前。
“王爷。”陈峙拱手作揖。
赵显徽哪怕面对掌教王重明和剑道小宗师王卓,都不会露出半点恭谦姿态,可面对陈峙,则诚心诚意回以一揖。
“是本王叨唠,耽误陈道长修行,先赔个不是。”赵显徽说道。
陈峙没有急着搀扶赵显徽,坦然受之,笑道:“王爷无需多礼,师父当初既然将一部分气运分予王爷,王爷就是全真的贵客,何来叨唠一说?”
赵显徽直起身,为陈峙介绍道:“这位是银花仙子,本王这次主要是陪她来游玩,陈道长可得带我们好好见识一下全真十峰围天庭的壮观景象。”
陈峙先与刘秋瑛打过招呼,然后才说道:“其实所谓的十峰围天庭并没有什么奇特,不过王爷要看的话,待到明日清晨,小道便去喊王爷起床。”
“那就劳烦陈道长了。”赵显徽再次拱手道谢。
于是乎,在一众香客的艳羡目光注视下,赵显徽和刘秋瑛跟随着陈峙入山。一路上凡是认出陈道长身份的,自然会赶忙让道。这一路行来,也就格外轻松。
赵显徽和刘秋瑛去了宋乐颐的小五台,见过了宋道长和三十六位弟子一同炼丹。正好遇见了一炉丹药炼成,袅袅白雾从丹炉中涌出,弥漫整个炼丹房。药香弥漫,让人心旷神怡。
全真教每年都会送几箱丹药到秦王府,皆是延年益寿,增涨内力和美容养颜的灵丹妙药,随便一颗放到外界都能引来人们哄抢。
当然,秦王府并不是白拿,除了给予全真保护,更有数万两黄金和无数珍贵药材作香火钱。
宋道长当场拿了一盒丹药给赵显徽,说是可保容颜常驻。赵显徽大手一挥,全都给了刘秋瑛。
之后两人又去万花峰看过了小竹院,去嘉午峰看过了瀑布,最后还到青华山看了宋长兴带领山上道士们一同练那套画圆掌法。
这是全真弟子不可缺席的早晚两次功课。
全真并不禁止香客们学习掌法,凡是有兴趣的,大可以跟着一起练。
最前面的全真弟子当然练得有模有样,可越往后的香客,就越不不像样了。好在大家只当是娱乐,能不能强身健体并不在乎,与相邻伙伴之间打打闹闹,很是快乐。
赵显徽和刘秋瑛到了队伍最后面,一同练了起来。
刘秋瑛是第一次学习这种掌法,更是第一次看到数百人在一起同时练习的景象。她默默跟着赵显徽的动作,因为慢了一步,所以显得有些滑稽。
相比香客们和许多道士,赵显徽的姿势都要好。他融入了许多自己的领悟,并不单纯照着架势练,所以看起来格外柔美却又柔中有力,刚柔并济。
后来有位年轻道士站在赵显徽身边,一同练习。
一位秦王,一位全真掌教,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
刘秋瑛呆呆看着,还只是花信年华的她,悄然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