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的事，大嫂沦落到求人卖肾的地步。
范小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他狠狠拍打自己的脑袋，后悔和愧疚堵住了浑身上下每一条血管。
我特么浑球啊，只知道得了传承人五人六，没去想自己生病的这两年，大嫂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医院里躺了一年半，每天需要多少费用？
变成傻子的那半年，大嫂受了多少村里人的白眼？
前阵子柳香芸被人下了降头符，村里人看见大嫂傻了，立马堵在家门口要钱。
人好的时候，别人众星捧月。一旦落难，周围全是落井下石的人。
短短几天，深深感觉到世态炎凉，大嫂一个人扛了整整两年，要不是实在扛不动，能想到去卖肾吗？
“谢谢豹叔，我……”
范小柱热泪盈眶，抓住豹哥的胳膊悔恨交加。
前阵子听大力媳妇说，大嫂跟豹哥关系暧昧，两个人在得意楼喝茶，范小柱心里面就跟打翻了醋坛子相仿，差点把大嫂想成坏女人。
原来内里藏着这样的故事，是豹哥帮了大嫂。
见他真情流露，豹哥在他臂膀上轻轻拍了两下：“香芸身世太苦喽，刚满月就被人贩子拐走。我去迟一步，她妈妈悲痛过度，死在我怀里。我发誓要找到她，抚养她长大成人。该死的人贩子，几经转手，香芸音讯全无。”
说到这里，豹哥招手，让范小柱跟他来。
进到里屋，取出两张照片递给范小柱。
一张满是褶皱的照片
严重变色，隐隐约约透露出淡淡的血腥气。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女人挺着大肚子坐在白色的欧式吊椅上，男人年轻英武，站在孕妇背后。
“这是我大嫂的爸爸妈妈吗？”
范小柱擦了擦眼睛，其实这句话根本不需要问，除了没有大肚皮，大嫂活脱脱就是照片里的女人。
而且那个男人的眼神和鼻子，跟大嫂一模一样。
“嗯，他是血狼。”
豹哥阴沉的声音。
另一张照片应该是豹哥找到柳香芸妈妈的时候，从她屋子里带出来的。
照片上也是两个人，孕妇的肚子没有了，抱着胖嘟嘟的小毛头，还坐在那张乳白色的欧式吊椅上。
只是身边没有男人，男人原本站立的位置空在那里。
很显然，是在同一家影楼故意拍的，两张照片使用同样的相纸，补光角度、以及背景，完全相同。
“不要告诉香芸，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豹哥说。
范小柱拼命点头：“豹叔，我知道，以后您就是大嫂的亲生父亲，我一定让她幸福，一天不快乐都不可以。”
“好小子，我把香芸交给你了。”
豹哥仰天大笑，范小柱发现，他的眼眶里好像闪过一丝晶莹的泪光。
“那我大嫂去哪里啦？您带她出去，怎么没有把她带回来？”范小柱问。
豹哥叹了口气：“女娃子的心思深得很，她是来还钱的，说你们卖黄瓜赚钱了，硬是逼着我收下。”
没等范小柱说话，豹哥接着往下说：“她不开心，我问她，这丫头打死不肯说。你们小儿女的事情，我们老年人不掺和，但是……你小子要是敢欺负她，我老豹子扭断你脖子信不信？”
“信信信，豹叔您太厉害了，以前是做什么的呀？不会是特种兵吧？”
“不该问的不要问。”
豹哥冷哼一声，推开范小柱，往门外走。
范小柱一溜小跑追上来：“嘻嘻，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干那个的。”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八”字。
“当心祸从口出。”
豹哥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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