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散尽,微风自来。
洪元老道双眼微眯,若有所思。
这海叶老贼,明明已瞧似强弩之末、油尽灯枯,却仍可爆发出如此强大额攻击,可见此贼必在演戏。
可,他又有何所求?
无论敌手有何所求。哪怕他只是要抖抖微风,洪元老道也绝不给他丁点的机会。
他虽是瞧不上那些旁门左道的伎俩,轻视那具有无上威胁的攻击手段,却不代表这个活了数百年的老狐狸会轻易地给与对方壮大的机会。
无论他是要灭杀丁小磊,还是要打残后活捉,绝不给他机会得逞。
众人眼前的刺目光亮光亮逐渐隐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幕极为憾然的景象。
山隘口,巨大的手印,击塌山地,形成个足足数丈深的巨坑。
清风袭过,骨粉飘逸。
可怜那郭麒麟被自己的亲爹给拍成了齑粉。
而坑洼之上,椭圆形的冰球屹然不动,碧华流动的冰球中,少年被彻底冰封,不知死活。
“此贼杀我独子,还求大长老将其交由我发落。”
海叶老贼本不想在此发难,而是日后徐徐图之,以求活捉丁小磊的良策。
可谁曾想,这少年竟然如此悍不畏死,主动寻衅攻击,以十倍于先前的气劲,屠戮了他的独子。
狂怒之下,他却又是极为欢喜。
他沉浸这灰雾血潮数十载,却最多只能提炼出一道气劲附着在金光箭矢之上,而这少年却能凝结十股气劲,而且威力远胜自己。
估计是因为少年修为太低,每股血潮气劲的怪虫数量不如自己,可在威力、气劲道数上,却是远在自己之上。
无论如何,他要将少年弄到手。
情急、震怒之下,却是忘却了那洪元老道尚在场地上,他这番全力攻击,不仅暴露出了根本未折损多少的实力,以及对少年势在必得的决心。
心中暗道糟糕,可脸上仍是副咬牙切齿的仇恨,满脸愤懑的海叶道人,硬着头皮,编织着根本不足以令人信服的谎言。
那洪元老道,岂是常人?
一眼便瞧出对方乃是在编造故事,当即露出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此子太过可恶,竟不将本座的法令放在眼中,我当带回刑堂,重加责罚。”话语稍顿,他继续开口道“却不知道友可曾受伤?”
少年虽是被冰封在那碧色寒球之中,可对于外界的感知却是无比敏锐。
洪元这老狐狸,言辞何等精明。
先是表明态度,给少年扣上了个违反法令的罪责帽子;随后又刻意疏远了同那海叶真人的关系,暗地警告他莫要造次。
若海叶贼道身份令牌未破,缠绕的本命精元未被剥离,那洪元道人依照规矩,得称呼一句同门,最差也得叫声师弟。
可如今,却是最为生疏的道友,这称呼语调上的变化,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果然,同为狐狸的海叶贼道,岂能听不出其中的变化,阴沉着面颊,神情中虐待迟疑。
对方话语已然说的如此明白,倘若还要纠缠,怕是会自取其辱。
可他折损了修为、抛去了地位更是死了儿子,就是为了换取信任,活捉那丁小磊。
他沉浸在那灰雾血潮中数十年,虽说尚不清楚那究竟是从何而来,可骇人的威力与无穷无尽的潜力,却是极为明白的。
后者,也不会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想要活捉少年了。
“可是,此贼杀害我独子,倘若不交由我处理,实在心中不甘。”
那海叶道人神色接连变换,最终仍是硬着头皮,语气虚浮地争取道。
此言既出,少年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那洪元道人脸上的一抹古怪。
“话说,贵公子应该并非死在此子之手吧。”洪元老道好似故意强忍着笑意,嘴角的抽-动显得无比浮夸。
的确,海叶老贼动手时,那些黑褐色怪虫,尚未将那郭麒麟的身躯完全蚕食,虽说命不久矣,可毕竟未曾断气。
若真的要考究起来,这郭麒麟还真的是死在老爹手里。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
随着洪元老道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瞧向海叶老贼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连自己儿子都杀的货,这心得狠到什么程度?
那些原本要投在其麾下的筑基修士、金丹真人们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并未践行想法,否则都不知道咋死的。
连亲生儿子都杀,更别说麾下弟子随从了。
闻听此言,那海叶真人是面色骤变,惨白的脸颊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的双臂,极不易察觉的粗重呼吸,给人种随时暴走的感觉。
他,仍要坚持,可那洪元老道却不再给他机会。
只见洪元真人是面色肃然,音若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