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婼扬起笑,“那便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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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近在咫尺,暖色的光晾在少女侧脸,镀了一层柔意。“这可是我找太医院院首开的药膏,听说这个药膏顶管用。”
那些宫娥只掐打在衣物遮蔽的地方,也算不太笨。
她先前只粗粗看过无意露出的一小部分,现在距离这般近,才知当时衣袖遮盖下的伤口触目惊心,“你不知道反抗吗?”
指甲的抓挠划拉,指腹的蛮力掐拧。
“反抗只会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处于劣势时,露出锋芒只会加速灭亡。
宁婼嗤笑一声,手下动作重了些,成郢没吭声,“四公子懂得倒多,那你可知道我若不把你带出来,你在宫里不死也半残?”
四目相对。
他知道她所言不虚。
宁婼没有说下去的兴致,转了话头,“今日入宫平华可是气势汹汹地要我把你交出来,你从前与她没少结梁子吧?你身上的伤也有平华的份吧?”
“郡主这么晚回来是被公主缠住了?”
“你觉得我厉害还是平华厉害?”
“我站郡主这边。”
宁婼翘起嘴角勾了一个笑给他,是一个不看嘴部根本看不出来表情有变化情绪有波动的笑。
“那弗兰阁宫娥在被赶出宫的前一日,好像就疯了。”宁婼单手托腮,好整以暇道,“狼是狼,狗是狗。日子久了是会叫有心人瞧出端倪来的。”
“或许……狼也是会变成狗的,狼日益分不清自己是狼还是狗,看着面对面的狗,终有一日肯定了那是在照镜子。”
小郡主说完,眉梢藏着一点点雀跃。
从第一次见他,她便有生出不一样的感觉来。仿若有什么看不见的线,一头绑在他那儿,一头绑在她这儿,中间在不断收缩。她也并未有反感,反倒任由这线牵引着。
不曾遇到过的路,那走走看看也无妨。
“太子护不了你,我护得了。”
米色的膏体擦在伤处有冰凉之感,宁婼细白的指尖将膏体涂平抹匀,半边脸匿在微暗的光里。
小小的人,说话的口气却不是一般大。
“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那你为什么想跟我来王府呢?”
成郢心神微动间,眉目微沉。
“郡主为什么帮我?”
宁婼脸上始终是浅淡的笑意,分明认得出他此刻眼中没有分毫的好奇疑问,于是随口道,“称不上帮,四公子救了我,我自然让你如愿,加之我缺个玩伴,日子算无趣了些,四公子又合我心意,我何乐不为呢。”
她想看看,一点一点脱去那层壳子的他,模样如何变化。
屋外忽然起了风,吹进屋里来,撩过抹了药的伤处,起了丝丝凉意。
“我也是。”
“什么?”
烛火憧憧。
“郡主亦合我心意。”
宁婼对此似信非信,捣弄起桌子上摆着的水果,“如此最好了。”葡萄的皮紫得发黑,犹像一粒在蚌中精养了数十年的黑珍珠。
别对着她张牙舞爪,陪她玩乐,如此就是最好了。
成郢也从绿枝上摘了一粒葡萄,“很甜。”
宁婼咬着唇内的软肉几不可察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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