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不敢面对阿泥,可听府中下人说太子正在阿泥房中,又怕——
“怎么这么狼狈!”太子捂鼻皱眉,“去换身衣服吧,莫要冲撞了佳人。”
楚寒看着半搂半抱的二人,又看看阿泥,阿泥眼睑微垂,“太子,我伤口有些疼,您先让我坐下吧!”
“哦,本宫忘了。”太子把人扶到床上,依然让人半靠在自己怀里。
“还没恭喜四弟呢!”太子笑着,扭头看着月影(阿泥),“月影姑娘,我四弟要娶王妃了。还是父皇亲自赐的婚。”
“是么,民女在此恭贺凌王爷了。”月影(阿泥)也笑着,从头上取下一支碧玉簪,“月影身无长物,这是我至亲所赠,权当贺礼,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楚寒眼眶疼得厉害,眼睛慢慢充血,这是自己送她的呀!
想想真是可笑,这几年,自己送她的就仅有这一支玉簪。
连这个她也要还回来?她是要和自己断个干净吗?
可明明他们之前是那么亲密,就在几天前,他们亲吻,他们拥抱,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呀!
太子以为楚寒嫌弃玉簪粗陋,从月影(阿泥)手中拿过玉簪,塞到楚寒手上,“月影姑娘给你的,你就收下!好歹也是姑娘的一片心意。
楚寒捏紧簪子,手有些抖,张张嘴,他想问:阿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可一张嘴,一口血喷出来,人直挺挺栽到地上。
“王爷——”
太子叫了随行的侍卫,得知今日去魑魅阁老巢清剿时,凌王曾与几个贼人缠斗,并在缠斗中受了伤。
府医诊断后,也说是内伤引发的出血,开的却是舒缓郁结平熄肝火的药。
“阿泥,阿泥——”凌王昏迷中一直叫阿泥的名字。
府中没人见过阿泥的脸,所以,不知道在府中养伤的月影就是阿泥。
阿泥好像去办差了,已经有日子没见了。
“月影姑娘,您不用些蜜饯吗?”侍女觉得月影姑娘很奇怪,明明放了蜜饯佐药,她也不用,那么大的一碗药,她都不嫌苦,每次都喝的那么干净。
月影,从现在起,自己就只是月影,不是阿泥了。
月影捡了颗蜜饯,放入口中,怎么没有任何味道?又吃了一颗,还是一样没有味道。
怪不得她吃着药不苦,原来是自己失去了味觉。月影苦笑道,不,自己已经吃不出任何味道了。
挺好的,没有味觉,以后,就不会再吃苦了吧!
入夜,凌王府不会有什么人走动,除了影卫。
楚寒坐起身,身上的衣服换了,血污也没了。
阿泥呢?环顾房内,又低头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那支簪子。
刚才昏厥时,那只手握的太紧,众人想尽了办法,也没掰开那只手,就由着他了。
不行!他要告诉阿泥,娶柳惜芷只是权宜之计,他会娶她的!他日,站在顶峰,陪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是阿泥!是他的阿泥!
“阿泥,你,睡了吗?”急冲冲来到房门前,楚寒却不敢再往前了,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里面没有声音,门是虚掩着的,楚寒手放在门上,却不敢推,“阿泥,你能让我进来吗?”
“王爷,这里没有阿泥,只有月影。夜深了,请恕月影不便相见。”月影的指甲扎入掌中,只有手心中的痛能让她感觉真实些。
“不是的,你不是月影!你是我的阿泥!阿泥,我娶柳惜芷只是为了借柳家和郑家扳倒太子!等事成之后,我就会娶你!我会立你为后!我不会要别的女人!”楚寒的声音低沉,语气却坚定。
“那柳小姐又何其无辜呢?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喜欢你罢了。”月影轻轻走到门口,“主人,阿泥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说出这句话时,泪已涌出眼眶。
“佛说:;#39;舍即是得,得即是舍,无舍即无得。;#39;舍得之道,即是人生之道。为了主人,阿泥什么都舍得。阿泥唯愿主人得偿所愿。”阿泥抵住门。
“阿泥,你让我进来!”楚寒推门,怕伤到阿泥,不敢用力。
“王爷,你回去吧!这里没有阿泥,永远不会有阿泥了。”阿泥的身子滑下去,坐在门内,楚寒无力地垂下手臂,坐在门外。
一道门,隔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