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浮开的茶面之上,映衬出女子含蓄的笑靥。
她静静看着盏中那抹上下漂浮的死翠,最终沉落于底。
水面颤抖,面容逐渐化为模糊,抬头看向来人,出乎意料的,何夫人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和悲戚。
韦自清依是静静站在门外,警惕得望向软椅上端坐的贵妇。
“何夫人。”
只是出于礼貌行了一礼,后者还礼,嘴角竟还浮现出一丝笑意。
韦自清不知道她为何还能笑得出来,何氏的主心骨已死,必将如树倒猢孙散,呼啦啦似大厦倾。
“我来——是为了”
话截半载,何夫人看向侍立在一旁的仆从,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颇为气派的正厅中此时,只剩下她们二人。
“恭喜韦大人,得偿所愿。”
韦自清一惊,不明白何夫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咋说得像她巴不得何钱多去死一样。
虽然厌恶极了那厮,可韦自清却从没想过取他的性命。
“何夫人,不可妄言。”
“隔墙尚且有耳,如今何钱多的死讯早传遍了大兴城南北。”
她冷漠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个全然陌生之人,何夫人将满头珠翠转向窗外,是从朱丹中挤出的一声冷笑。
“你们打算怎么办?”
事情闹得这么大,必不可能草草收尾,韦自清不想靠强硬手段驱散愤怒的人群,只能答应在一周内必定给出诚意和真相。
多日的辛劳使她的头时不时疼痛,暗骂了声,韦自清回道
“何钱多是杀害张诚的元凶,杀人偿命,本无可厚非。”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何夫人只冷笑着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刻薄的嘲讽
“好一个杀人偿命。”
她豁得站起
“真要论起‘命’,谁手上又是干净的呢?何钱多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韦大人,你真的还能放纵惨剧一次又一次得发生?”
“何夫人有话不免直说。”
韦自清站直身本想用气势赢过妇人,抬头却只能看清女子规整的发髻,富贵迷人眼。
“何钱多此人阴险狡诈,吝啬贪婪,连亲生骨肉都可以算计本就死不足惜,我也知道他为何会杀了张诚,也可以对您知无不言,可韦大人,您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她说这话时,还是那般端庄冷艳,目中无人之态,仿佛不是她求韦自清,而是韦自清在求她。
“其一,当真相水落石出之时,我需旁听在侧。”
华服袖子下的手紧紧握紧,何夫人声音都带着颤抖。
“其二,放我出大兴城。”
韦自清久久得凝视着她,她与她平日素无交集,只闻何府当家主母是位手段了得之人,如今一看,果然不俗。
倨傲,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冷漠
“你和何钱多二十余年的夫妻,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为何会存了这般念想。”
沉静的面容蓦得扯出一丝裂痕,冷笑三声,何夫人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韦自清,眸中夹杂着微不可察的,艳羡。
“韦自清,你只要记住,我之所以帮你,也是为我自己留一条后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