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明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市医院里,他是被一阵强烈的白光照醒的。
“没事的,有瞳孔反应……”这是他醒来的时候听见的第一句话,这正是一个正拎着他眼皮的医生说的。
医生的手冰凉,正准备去掰开他的另外只眼睛,何春明下意识的动了动……
当然最先发现他醒来的还是医生,他被这个突然有应激反应的病人小吓了一跳:“呦,醒过来了,还以为你还要昏一段时间……”
“年轻人这么热的天要注意下,别中暑,多喝水。”
医生见他醒了,也就不折腾他了,将医用小手电往大褂口袋里一塞,对着病床前的家属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医生走后,何春明本来还想再闭目养神一会儿,哪里想到,感受到了炙热的三道视线齐刷刷地顶着自己。
稍微眯着眼睛偷瞄,蔡守,韩小朵父母三颗脑袋正围着自己。
“小何啊,你这,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现在韩小朵被送出国了,何伟对何春明的态度又回到了革命前夕,他慈祥地注视就像是小时候那样不曾改变。
“老板,你还好不?有没有哪里疼痛?医生说你摔下来就昏迷,刚刚也没有发现你哪里骨折,如果你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
蔡守倒是真一脸担心,那棕框眼镜都滑到鼻梁下头了,他都恍若未觉……
“我没事……”这一开口他才感觉到自己喉咙沙哑地不行,声音难听到他打算索性闭嘴不言。
“既然,你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就走啦。你这突然晕倒在我们家门口的,把我吓了一跳。”韩母虽然说这关心的话,手里捏着手提包的手却在来回揉动,仿佛有什么不安的事情。
何春明知道她是担心他问小朵的事情,韩伟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膝盖:“小朵自考没考上,今天出国,因为签证太难办了,就匆忙让她出去了,怕夜长梦多。”
“也没有让你们好好告别……”
蔡守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愣在那里,他下意识地望向何春明,见他眼神中并没有太大波动,就知道可能他已经知道了。
再结合这栽倒在韩小朵家门口这一实时基础,蔡守已经靠自己强大的脑补能力,脑补出了七八成事情经过了……
韩伟夫妻觉得再待下去,也不太合适,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蔡守倒是认真守着老板将点滴打完,然后带着病弱何春明回到了宿舍。
“今天我睡沙发,你睡床……”
“我给你煮点粥吧……”
“再给你烧点水……”
这么蔫了吧唧的何春明蔡守是真没有见过,从他见老板第一面开始,他就是那个披着霞光笑得灿烂的男孩。
他有自己的主意,他有成熟的经商头脑,他总能将难题笑嘻嘻地解开,不费吹飞之力。
他这正熬着粥,看着坐在沙发上呆愣的何春明,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暗自神伤。
何春明虽然心里很难过,在这个年纪他应该茶饭不思,情绪低落半个月。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事业现在在转折点,他需要更多的钱来保证自己的资金链,所以他没有时间悲伤。
第二天醒来他拉着蔡守的小徒弟回了榆镇,又从榆镇里将埋在计划里的袁启带上,直接买了火车票,晃晃悠悠地往山城走。
“老板,今天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袁启并不是愿意关心何春明的心情,但是何春明这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的丧尸气息,让他想忽略都难。
“你知道我们去干嘛吗?”何春明抬头看向袁启,将身上阴间气息收敛了些,也意识到这样不太好,应该先说些工作上的事情让自己兴奋起来。
袁启听到何春明这么问他,他微微一愣,眼神有一瞬的闪躲,重新对视上何春明审视的目光的时候,他突然有一丝荒诞的猜测,这个眼前的小伙子不会是知道了他最近的歪心思?
本来临时被何春明拉来山城,袁启以为他只是来这里寻一些商机的,毕竟作为关中的相邻地区,这里也算是个待开发的大市场。
本来还暗自窃喜,自己可以乘着这个机会接触接触自己想要接触的人,没想到这晃悠悠的路上,何春明抬眼就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们去干嘛吗?
那语气就像是一句,我知道你要去干嘛一样。
这边袁启做贼心虚地心里跑马灯走过了许多念头,何春明其实也就是想扯个话题聊一聊。
他看到袁启那一闪而过的慌张,就知道,这小子竟然身在曹营心在汉,想着背着他捞钱,也太没有革命友谊了……
换之前何春明定然是假装没有看见,悄悄笑眯眯就将当着他的面把他牌胡了。
这些日子他本就郁闷,这没良心的袁启还撞他枪口上,看他不将未来他手上的牌都截胡了。
随来心里骂着最狠的街,但是表面上何春明还是笑得天真烂漫,如沐春风:“我发现你最近在调查山城的企业,想着你应该会对这里有兴趣所以带你来这里,逛一逛,毕竟现在农科要维持下去需要一笔资金。”
说到这里何春明又眉头紧锁,一副头疼的样子,抬眼又满眼感激看向袁启:“你这些天也一定焦头烂额,看你像是不好意思提出差似的,我就自作主张把你铃过来了……”
“会不自在吗?”一副绿箭牌打得袁启一愣,合着他发现自己偷偷调查山城企业,还恍然未觉地将自己送来了山城?
不会吧,老板能是这么二缺的?袁启这半个月的观察,他得出的结论是老板就是这么二缺的人。
因为何春明这些日子也防范这袁启,除了一些经商小聪明,会在他面前展示,一些人际交流上的细节,何春明都尽量在袁启面前展现二缺的一面。
他在和赵有德他们相处的时候的确会更放松,说起来也没有太故意演,毕竟在其他友德小分队成员眼中,他就是一个应该被大家保护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