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你要来试试吗?”
崔云暮起身,走到萧泾川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弓着腰肢的他。
她冷冷开口道:“你随时可以动手,但今日我从这里出去时,若是掉了一根头发,有的是人会想要杀了你。”
“当然,还有那个爱子心切,当街说要为你申冤的老娘,你们两个一个都不会好死。”
崔云暮进一步,萧泾川便退一步,他面上早已被恨意与恐惧而扭曲。
可崔云暮仍旧从他扭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近乎疯癫的倒影。
她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崔云暮突然大声喝道:“动手!”
“扑通——”
萧泾川破防一般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放过我娘……她无辜…她无辜,我对不住你,流放我认,我此生必不出现在你面前,只求你让我娘好好活着。”
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倒确实对彼此情真意切。
崔云暮本应该被这份孝顺发动,此时却觉得格外反胃。
正所谓蛇鼠一窝,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的感情,凭什么要靠牺牲自己来维系?
“她无辜?”
崔云暮宛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脚踹在萧泾川的肩膀。
“当初
迎娶我进门是谁的主意,你敢说其中没有她的丝毫谋划?”
“她要你踩着我崔家的血肉骨头往上爬,你便听之任之,你们谁是无辜的?”
“你怎会知晓…你怎……”
萧泾川不明自己究竟哪里暴露了目的,他慌张地盯着崔云暮,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阵阵后怕。
“想要将我崔家当做投名状,你还不够格,当日你问我是不是故意的,我如今可以告诉你,我当然是。”
“你以为原先的那幅图,现在会在何处呢?”
崔云暮将那张图撕开,却并未毁去。
顾寒州找了工匠,将其修复,一早便送去了萧家。
如今萧府被封,正到他们搜查清算的时候,很快,他们就会发现那张淫秽不堪的图纸,再之后,京城当中,怎还会有他们二人的容身之地?
崔云暮起身,敲打桌面,冷冷道:“想明白了,就过来将这些东西一口一口吃了,如今你娘的命在谁手中,你最清楚不过。”
萧泾川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跌撞地来到桌前,伸出手抓起一把糙米往口中塞。
再之后是那些臭鱼烂虾。
崔云暮以前确实是喜欢吃这些河鲜海味,可她也记得,萧
泾川曾同她同桌吃饭时,因替她剥虾而导致整个整个手指起满了风团。
她寻太医瞧,说是瘾疹,从此往后,崔云暮再没让餐桌上出现过自己爱吃的东西。
如今她瞧着狼吞虎咽的萧泾川,只觉得不值当。
她曾将一颗真心掏出放在萧泾川的面前,却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如今即便是踩回来了又如何,自己的心终究已经千疮百孔。
“乖乖听话。”崔云暮勾唇,眼底并无笑意,连带着扬起的弧度,都像是自嘲,“说不定我真会留她一条活路。”
说罢,崔云暮起身,离开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