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你口中的草包,似乎大相径庭。”
男人踱步至宋忆娇身后,将其一把从地上拉起。
他冷冷盯着水中挣扎的崔云暮,低声询问:“现在就要将她杀了吗?”
“你心软了?”
“倒不是,只是觉得她什么都还未发觉,如今除掉她对我们的计划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男人挑眉,准备开口时却听附近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面色变幻,最终咬在宋忆娇的耳畔:“有人来了,你且看着办,若是不杀她,你莫再让她继续疑你,否则后果,你我都知晓。”
男人转身便没了影子,宋忆娇暗骂一声,提着自己的裙摆趟下了水。
“崔姐姐,云暮姐姐,你在哪里?”
崔云暮会水,但刚被推进来的时候,接连呛了两口,再加上今日爬高上低,体力着实支撑不住。
身上粗布僧服浸水之后沉甸甸,连带着将她也一并拉着向下。
莫不是自己这条命这么快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崔云暮自嘲地想着。
转头来,自己重活一世,竟又是一笔糊涂账。
崔云暮近乎绝望之时,却有一只大手拖住了她的后背。
她强行克制住了将对方也拉下
水的本能,尽量保持平静。
对方却似乎有些着急,抬起她的胳膊圈到了自己脖颈上,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嘴巴。
水声鼓鼓囊囊,崔云暮隐约看到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什么。
待她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救自己于水中时,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具。
不等她细想,便已经被人拉到了岸上。
崔云暮趴在河边,一连咳嗽了许久,将肚子里面的水全都吐干净后,方才抬眸看到了湿了一半裙子的宋忆娇。
宋忆娇反应倒快,似是怕惹人怀疑,三两步便朝前抱住了崔云暮的脖子,眼泪刷得落下。
“我以为姐姐……姐姐你好端端怎么栽水里了,你生妹妹的气也好,生萧公子的气也罢,横竖不要自己寻了短见才好。”
崔云暮气都还没喘匀,就被宋忆娇这颠倒黑白的话给气笑了。
就应该让宋忆娇与谢婉柔二人一并打包送去南苑唱戏,才不算是暴殄天物。
她冷着一张脸推开宋忆娇,视线挪到一旁立着的顾寒州身上。
他面上戴了一半的金丝面具,坠了七八个红色宝石,倒是别致。
毕竟很少有人在掩人耳目时还能如此招摇过市。
若是
再让宋忆娇留下,想来就会想方设法地打听他的身份了。
“回去莫同我父母提起今日的事情,我便也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宋忆娇果真如同崔云暮所想,将眼神定格在顾寒州身上,她欲言又止道:“难道不应该让姑父姑母也同姐姐的救命恩人道谢吗?”
“说来这位公子行事坦荡,又为何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如此一来,便是想要登门道谢都难。”
宋忆娇不达目的不愿罢休,崔云暮两步走到顾寒州面前,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是护国寺的俗家弟子,生来不会说话,生病时又坏了脸,人家救了我,你总不好揭人家伤疤。”
宋忆娇将信将疑,心中却已经有了盘算。
将军嫡女与萧泾川退婚后,与护国寺的俗家弟子纠缠不清。
倒是也是个不错的话题。
“宋忆娇。”
崔云暮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