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安瑾溪听到后,明白曲中之意,陆旭是在说,自己虽然倾心于安瑾溪,但是相貌不佳,家境也并不是很好,所以不敢追求她。
这世间能得一知音足矣。安瑾汐用琴声回复,这时,她的哥哥阿让,自告奋勇的要去看看这个人,替妹妹把把关。
他不太懂乐律,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倾心河对岸的一个人,他必须亲自确认,这个人值不值得托付。
安瑾汐点点头,默允了。
船夫恰好划到岸边,阿让上了船,也没多久,便来到了这边。
琴笛和鸣,荡漾在水上。
“是你在吹笛子?”妹控对于自己的妹夫,最初总是带着点敌意。阿让打量了一番陆旭,道:“我好像没见过你。”
“在下有礼了,”陆旭恭恭敬敬道了一礼,才笑着说:“在下是近日里,才来这里定居的,那边,便是在下暂时容身之所。”
阿让瞄了眼那间简陋的小木屋,哼了一声道:“就住在那?那我妹妹跟了你,岂不是太吃亏了?”
“说什么呢你,”阿让一个没忍住,被陆旭飞快地抬手拦住了,给了一记眼刀。
阿让给杀得住了嘴。陆旭只是淡淡的笑笑:“有琴棋诗相伴,足矣。想必令妹也是这样的想法。”
阿让涨红了脸,的确,也是正因为如此,他总是说这个妹妹活的太理想,太不务实了。到最后,吃亏的,还得是她。
“两心相许,还望大哥尊重令妹的心意。”
“我回去问问她,”阿让没好气的说,此人虽然眼睛小,但并不是贼眉鼠眼,目露精光,看上去倒挺老实厚道的。再加上虽然其貌不扬,但身材伟岸,做事儿应当是个妥妥的劳动力。阿让综合了这些想法,松了点口。
最重要的,就像陆旭自己说的,他自己的妹妹心许,他还能拦得住吗?
“妹子,”阿让回去后,一五一十的将陆旭的相貌,打扮都告诉了安瑾溪,其中时不时地劝说她几句:“此人真的其貌不扬。”
“只有一间木屋,日子可苦了。”
安瑾溪只是微微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在这世间,知音难觅,得一知音足矣。日子苦点什么,都是能过去的。
阿让只能叹口气,自己的妹妹,她开心就行。次日他前去传话:“我妹妹答应了。”
“我们何日可以见面?”陆旭心中一动,客客气气问道。
“明日吧,”阿让看了眼陆旭,又警告说:“我告诉你啊,有我这
个哥哥在,你就别想欺负她。”
他们的父母早逝,兄妹两相依为命,自幼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唯一的亲人。
估量着陆旭的身材,嗯,自己应该能打得过他,就是实在不行,他是新来的,这边都是自己的熟人,肯定会帮着他。这小子不敢兴风作浪。
想到这点,阿让心里放心点了,陆旭依旧是淡淡一笑,拱手道谢。
“殿下,”自打上次阿让差点说漏嘴之后,每次阿让过来,陆旭就让阿让在屋内待着,不准出来。好不容易等阿让走了,阿让连滚带爬跑出来:“殿下这是要明媒正娶吗?”
他万万没想到这点,以为这位爷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收了这个女子做妾,没想到却是真的动了心。
可是,他的身份……阿让不得不提醒陆旭。那京城,多少达官显贵想要把女儿嫁给他,拉拢势力,他任性不得啊。
陆旭低头不语。
京城找不到这样的女子,他在心里想,往往算计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枕边人。所以,真的让他娶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子为妻,他还有所顾忌,不敢以真心相待。涉及牵扯的着实太多。
他看出了这个女子的真心,毫无杂质。
其实从一开始过来,他易容成这般模样,又换了黎民装扮,本是想抛开一切影响别人对他笛声判断的因素,去求教的。毕竟,穿成贵族公子样儿,说不定还有认识他,知道他皇子身份的人,结果都不好忤逆他,急于讨好巴结他,一个劲儿的奉承,那还有什么意思?他想要的,是最客观公正的评价。
没想到却在这里,因为笛声,牵出一段缘分。
他很高兴,即使那个女子在知道自己“面容丑陋”,“生活拮据”的时候,也愿意相许。她不像京城那些贪恋自己财富,权力的女子,只是纯粹的相爱罢了。
他是在试探她,但是他相信她。因为只有这样干净的女子,才能弹出惊艳的琴声。
但是,兴许是因为讨好,看重他所拥有一切的人太多了,陆旭判断上出现了一个大的失误。
他本以为,安瑾溪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和容颜后,会欣喜若狂,像捡到了宝一般。毕竟,陆旭觉得,再超凡脱俗的人,也不会不为他所拥有的那些动心。就像那些寄居山林的隐士们,说是隐士,其实哪里有几个是真正归隐的啊,说白了要不是受到朝廷排挤,过来避祸的,要么就是自己把隐士高人名声传播到京城,作出姿态,等着谋士来请。
再像世外桃源,毕竟也还是人间,也还是在世俗之中。
可惜,他的判断错了。
阿让留了一个心眼,他在上了船,待船划到湖心后,又调转了方向,划到了后山处,从另外一条小路来到了木屋旁。
所以,他亲眼看见了陆旭撕下脸上的皮,露出了英俊的真容,也听见了阿让叫他“大人”。
大人?阿让心内一惊,就算不敢把他往王爷的方向想,阿让也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
急匆匆地回到了家,阿让一进去,就将所见一五一十全和自己的妹妹说了。
“你说什么?”安瑾溪大吃一惊,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阿让模仿陆旭撕下脸上皮的动作,激动的说:“他肯定是京城来的大官人。”
“妹妹,你要怎么办?”阿让忧愁的看着安瑾溪:“要知道,他若是娶了你,必定要带你去京城。”
“我不去!”安瑾溪猛地站起身,抱住自己,一股寒意升起。
那个和他们一南一北的地方,就算再繁华,她也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