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颂闻言,低头沉默片刻,而后长叹口气,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那日,是我大哥,也就是皇太子殿下的冠礼……
按大周朝的律法,男子二十岁时行弱冠之礼。我大哥云稷是嫡长子,父皇登基后,即立为皇太子。
大哥年满二十,需在弱冠礼上加冠九旒冕,以正东宫之名。父皇对此极为重视,下令礼部需郑重相待,务必办得隆重。礼部深知父皇对大哥的宠爱,上下为此忙碌了数月。当日,宫墙之内声势浩大,金碧辉煌,满朝武及亲王早早在长定宫门前按品级爵位站定等候。
我和大哥自小感情深厚,幼时父皇在边疆驻守,母亲体弱,大哥待我极好,长兄如父。
那天,我天不亮就起床沐浴更衣,等我赶到东宫时,大哥已更衣完毕,坐在大殿上等待父皇的內监前来宣旨。我看着大哥,心里是真的高兴,我在心里暗自立誓,一定要努力,成为大哥最得力的臣子,助他坐稳江山,大周必将千秋万代,国祚绵延。
辰时,内监宣读完旨意,太子要跟随仪仗,从东宫独自走向长定宫,我也该先去长安殿给父皇母后请安。大哥拍拍我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哥的内侍送来一碗牛乳酥酪,说是礼仪繁琐,先垫一垫,大哥知我爱吃,让宫女端来给我,我那时却拒绝了,便眼见着大哥吃了下去……”
说到这儿,云颂再也止不住眼泪,“那酥酪……早知道……”
温禾安大概猜到了,“那酥酪,有毒?”
云颂点点头:“大哥起床后一直未用早膳,他担心仪式中有内急,那日唯一吃的东西就是那碗酥酪。”
“那后来呢?”
“后来,我去长安殿请安后,就跟随父皇母后去长定宫前的祭天台上等大哥,眼见着大哥从宫门处缓缓走进来,走向高台,走向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父皇带领大哥祭天,宣读完圣旨后,父皇将九旒冕戴到大哥头上,原本一切都那么顺利,可就在大哥戴上九旒冕后,出事了。
大哥突然跪倒在地,面色苍白,口吐黑血,云慎大喊着这是中毒之象,急宣太医,并高喊禁卫军护驾,现场乱成一团。母后将大哥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大哥喊了声娘,就昏死过去。
禁卫军赶来,父皇沉浸在悲痛中无暇顾及,云慎做主,将东宫所有的內监宫女全部收押候审。太医急匆匆赶来,跪地颤抖着测大哥的鼻息,而后伏地哭喊,说太子殿下薨了。母后受不了打击,晕倒在高台之上。
东宫薨逝,举国哀痛,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一切。父皇罢朝三日,在东宫守着大哥的遗体,水米未进。我那日在与大哥常去策马的地方发呆,我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替大哥报仇。“
”那你又怎么会从悬崖上掉落?你说与人打斗,你和谁在打斗?”
云颂眼神突然凌厉,“云慎,是云慎。”
“云慎?”
“云慎是我二哥,只不过是父皇的妾室所生,嫡庶有别,云慎一直不受重视。那日他前来找我,说是父皇下令将我收押,说我是下毒谋害太子的最可疑人选。我见他独自一人前来,便知不妥,我问他可有父皇手谕,他却说事从权宜,只有口谕,我便说要亲自去见父皇。谁知他突然抽出佩剑,招招欲置我于死地。后来……后来我们在打斗时双双坠崖,醒来……便到了这里。“
这……
温禾安觉得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大脑内存告急。
云颂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主动开口道:“姑娘,可否用你的那个……发光的东西,看一看云慎的结局?”
发光的?温禾安低头看一看,“噢,你说的是手机啊,这个叫手机。”
“手鸡……是什么鸡?“
温禾安这会觉得很累了,她突然明白过来,对于这样一个穿越来的古人,可能要像教小婴儿一样慢慢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