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北城,通常在夜晚最热闹。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边小摊的吆喝声连成一片。
今晚是温禾安《水云间》的杀青宴。
这是她自学校毕业以来主演的第一部电视剧,虽然说是一部小成本片,但温禾安很是心满意足。
比起之前在广告里的路人甲,情景剧的跑龙套,主演一部电视剧对她这样初进娱乐圈的小白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众人兴致高昂,席间觥筹交错,难免多喝了几杯,导演朱谦喝多了开始挨个拉着演员和制片聊天,聊自己为了拉这部剧的投资费了多少心血,自嘲是十八线小导演,能力有限,接着频频举起酒杯感谢这四个月来大家的辛苦和包容。
一席话讲得众人都十分感动,再加上众人一些怀才不遇的“同病相怜”,一些比较感性的工作人员当场就红了眼睛。虽然《水云间》比不得其他大制作的剧组那样财大气粗,但是从导演到制片到演员,相处融洽和谐,小半年的朝夕相处,都有了感情。
一席饭从傍晚吃到零点,众人在依依不舍中互相告别散去,温禾安在大堂和大家一一告别,才脚步虚浮地打车回家。
深夜了,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被放大,温禾安确认了一眼门牌号,将手指按住识别区。
“已开门。”依旧是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
温禾安一边把包挂在玄关处,一边换上拖鞋,七月的北城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温禾安急需一场痛快的冲凉带走身上的粘腻。
沙发上却已经半躺着一个人。
“我操。”
汗毛一根根的竖起,从发麻的头皮沿着脊柱蔓延至全身,她的腿很软,感觉下一秒要直接跪下去。
温禾安突然有点想吐,被吓的。
那人躺靠在沙发靠背上,双目紧闭,胸口隐约可见起伏,额前几缕头发散落,被凝结的血痂固定住。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深红色的刺绣密密麻麻,腰间挂着的玉坠子垂落在沙发上。
大概是听到了温禾安的惊叫声,沙发上的男人皱起眉头,缓缓睁开眼,视线直直投进温禾安惊恐的眼眸里。
温禾安喉咙口不自觉地发出呼呼的声音,这是她恐惧到极致的本能反应。
沙发上的男人显然也被吓到,他睁大了眼,面色比刚刚更白了一些。
他妈的。
温禾安觉得灵魂开始缓慢出窍,在晕倒的边缘徘徊。
捡回所剩不多的理智和勇气,温禾安颤抖着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同时思考着此刻距离大门的位置,够不够在这个不速之客冲过来之前,先一步逃离出去。
抓起旁边柜子上的棒球棍,双手紧握着,问道:“你是谁?”
是人还是鬼啊。
应该不会是鬼吧?温禾安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那是……恶作剧?也不太可能,自己只是个小透明,唯一主演的电视剧才刚杀青,也不至于会有私生饭什么的啊。
那男人却是艰难地坐起身了,瞧着应该是受了伤,还不轻的样子。
温禾安暗自放心了点。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那男人眉头蹙起,环顾了四周,轻声问道:“敢问姑娘,这里……可是阴间地府?”
“什么玩意儿?”
“在下是说,这里可是黄泉?”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温禾安怒了,“这里是我家!“
什么地府黄泉,神经病吧这人。
”那……”男人显然更疑惑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温禾安在内心确定了,这是个神经病。
“这大半夜的,你闯进我家里,还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温禾安被气得无语,刚刚受了这一番惊吓,冷汗直流,感觉更不舒服了,抬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空调开关。
“滴”一声,天花板上的出风口开始缓缓送风。
那男人却是被吓得一哆嗦,“这……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