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一听柳眉倒竖：“你胡说什么！小心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连朝风斜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公主要拔舌头也得听下官说完。下官不光觉得李司乐欺软怕硬，我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殿下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随心所欲。”
宁王看着她，眼神微动，不知她又要说什么惊世之语，他想要制止她，却又好奇她想说什么。
连朝风扫过在场的人，继续道：“诸夫人李氏是卑职带回来的不错。但是害诸夫人下大牢的却是吴王殿下。当日卑职苦苦阻止，吴王也不信卑职一言半语。
而现在公主殿下与李司乐不想着如何从吴王手中救出诸夫人，却在这里责怪卑职不应该将诸夫人带回来。这不是欺软怕硬，又是什么？”
“你！吴王哥哥是奉命行事。你休得巧言善辩！”永乐急了。
宁王微微笑了，连朝风这话说得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实话。她为了李慕染的事挨了二十大杖，没人有资格怪她。
李慕白脸上却有些羞愧之色。他自知并不占理，却也不愿认错，只好立在一旁不说话。
连朝风却不想放过他，问道：“李乐师，您的舍妹和妹夫深夜出逃，您当真一无所知吗？”
李慕白忽地一愣，继而摇摇头：“此事我并不知情。若是舍妹肯早点告诉我实情，事情可能也不会发展至此。”
说罢他转向永乐，道：“公主，还请你转告吴王，舍妹从小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杀夫的。
若说，若说是因为诸青去玉昌坊寻欢做乱，此事只有我知情，舍妹一直被蒙在鼓里。吴王应该抓的人是我。”
好一个兄妹情深。连朝风看着李慕白真诚的样子，觉得他待妹妹应该是真心实意的。
她继续道：“说到诸家一案，李司乐最后一次见诸太医是什么时候？”
永乐见状更生气了：“真是无理，你这是要在长秋宫中审问案子吗？你把本宫当什么了？况且这案子现在已不归大理寺管了。”
宁王知道连朝风的意思，道：“公主莫急，陈仵作只是随口问一句。若是有什么发现，也可尽快破案，诸夫人也可出狱了。”
李慕白态度软下来，道：“我与诸太医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玉昌坊。大约十日前吧，他偷偷去玉昌坊寻欢作乐，被我逮个正着。我教育了他一通便匆匆走了。他一向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如此说来，李司乐与您这位妹夫的关系并不好？你们同在宫中做事，平日竟无甚往来？以至于诸太医死前最后一次见面竟是在玉昌坊？”
提及玉昌坊，李慕白明显表情不好，道：“我与诸太医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舍妹当年病重为他所救，对他一见倾心。我这个做哥哥的只希望她好。旁人与我无关。”
好一个旁人。看来诸太医在李司乐眼里只能算做“旁人”。
宁王补充道：“李司乐所言倒是属实。他与诸青虽都在宫中，但是一个是太医，一个是乐师，平日无甚往来。李兄平日醉心琴艺，独来独往惯了，就是本王也难得与他说上几句话。”
李司乐躬身宁王道：“宁王殿下征战沙场，勇猛无双，人人皆知。更难得的是殿下的笛子悠扬飘荡，自成一派，已不输宫中乐师，在下佩服。”
连朝风看着两人冰坨子一样的脸，心中暗笑。商业吹捧，臭味相投。
永乐见两人说了这么久，道：“该问的都问了吧。师父是不可能和诸青一案扯上关系的。他的妹妹也是无辜的，本宫自会让哥哥放了她。你以后少管闲事，只安心来宫里陪本宫说说话就好。”
连朝风叹了一口气，永乐还是小孩子脾气。事情若是像她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时一位宫女进来通报：“公主，宴会快开始了。今日你还要弹奏一曲，咱们先过去吧。”
连朝风笑道：“公主快去吧，这下可以看到状元郎了。下官也想看一看呢。”
上次没有见到徐状元的庐山真面目，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永乐白了她一眼，嗔怒道：“本宫早晚有一天拔了你的舌头！今日本宫心情不好，不带你去了。你随宁王哥哥去大理寺办差吧。”
啊？这也行。连朝风心中倍感失望，这永乐怎么能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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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出来后，天色阴沉，似是要下雨。宁王与连朝风并肩坐在马车里。
连朝风记着诸青的案子，问宁王：“殿下，诸青一案似乎与玉昌坊有些关系。但是卑职每次见燕老板都碰钉子，您有没有什么办法给卑职一个手令叫燕老板来问话吗？”
宁王道：“本王正要和你说此事。不久前暗子来报，那玉昌坊地下有个地宫。玉昌坊不光是长安第一乐坊，那地宫里还有许多暗娼。
要不然你以为为何李司乐对诸青那么生气。长安城中许多达官显贵去了玉昌坊都是到那地宫之中寻欢作乐。
本王本不想这么早和吴王撕破脸，但是如今也不必顾虑太多了。平日里，便是官府想查玉昌坊也进不去。本王已查明那地宫另一头连着西市口的一条暗道。
今日一早，本王派人在那条暗道里放了一把火。现在那火势估计已经蔓延到了玉昌坊。你现在去玉昌坊，恐怕能看一出好戏。”
连朝风惊得下巴都掉了，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烧掉的作风，真不愧是宁王。她小声道：“殿下不愧是战场上死人堆爬出来的，当真是狠人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