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下,覆满大地,将天地连成一线。
凌九走在这雪中,孤独得仿佛与人世无关。
他愈接近浦河镇,雪愈下得深,到得大路上,行人稀少。
行人脚步深浅不一,踏着雪往与他反向而去。
缓缓落下的雪,盖住了脚印,偶有两道车辙,雪已被压深。
北风一起,不知这雪是刚落下,还是刚被卷起。
行人跌倒,路人弯腰,凌九警惕了许多。
他很庆幸,这些人不认识他,少去了许多麻烦。
拔剑是一件麻烦的事,杀人也是如此。
不久,凌九走入一片深林中。
枯枝被雪折断,雪落在他头上。
踩雪声从他身后响起,密密麻麻,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凌九,你还要往哪去?”
凌九慢慢转过身,看了那人一眼,道:“陶师叔,何苦呢?我已累了。”
陶之遥的青阳剑已然出鞘,指向凌九。
他冷冷地道:“既然累了,你又何苦再逃,死了岂不更好?”
凌九道:“我现在还不能死。”
陶之遥眼神一凛,道:“那也由不得你。”
凌九叹了口气,道:“为何要逼我,我说过,并不想杀你们。”
他已明白,无论如何,自己再也不是昊阳门弟子,哪怕向昊阳并非他所杀,可他已杀了太多同门。
这多少恩怨仇恨,如何也抹不平了。
“废话少说,拿命来罢。”
陶之遥又是一声令下:“上!”
他身后二十余名剑客皆拔出了剑,摆出阵型,肃杀之意骤起。
北风穿林而过,卷起许多雪。
枯枝断裂声,声声入耳,一堆堆雪从树梢坠落,砸在地上。
剑气袭人,一道道寒芒直逼凌九。
天玄剑出鞘。
凌九注视前方,多了几分忧伤。
他不明白,冷流萤为何出现在了人群中。
冷流萤依旧没有拔剑,她来此的初衷,定不是为了杀凌九。
她默默看着凌九。
二人离得很远,仿佛海角与天涯那般,怎么也碰不到一块。
凌九无心再去看那女子,一道道剑影已从他身前闪过,将他团团围住。
他没有后退。
那一刻,无论凌九往哪看,剑刃上都映着他的脸。
这些年总在杀戮之中度过,他已憔悴了许多。
雪,泠泠洒下。
剑客们分做两拨,一拨先上,另一拨围在不远处。
待前一拨与凌九对上一轮,退出之后,另一拨趁虚而入。
凌九早已看穿一切,车轮战对他毫无意义。
他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更不会让他们撑过第二轮。
剑刃相交,剑气冲撞,雪林中不断响起叮叮之声。
一道道剑光落下,许多剑客的剑都被震脱出手。
剑落在雪地上,竟一点声音也没有。
天玄剑摇晃时,万道虚影,仿佛琴弦跳动一般,嗡嗡直响,许久也没能停下来。
剑客们的阵型已乱,却仍有十余名剑客还紧紧握着剑。
他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凌九眼闪过一丝无奈,道:“陶师叔,或许你们可以换种方式杀我,这些剑阵,我太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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