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漠而凉薄的脸自动在脑海里浮现,上官浅在心里把出宫门以后的每一个生死瞬间都默默回想了一遍,才将脑子里那张不合时宜的脸赶出去。
上官浅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不太好了,不然怎么会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有心思想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看来得尽快去找寒鸦柒,回味一下刀口舔血的日子。
那边大厅的一干人已经快把宫门和宫尚角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上官浅暗骂一声愚蠢才假装疑惑地问:“这宫门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杀了无锋首领?擒贼先擒王,来得不是更直接?”
坐在她旁边的大弟子看她满脸的求知欲,笑着问:“小兄弟是初涉江湖吧?”
上官浅赶紧点头,谎话张口就来:“嗯,我爹爹是官,对江湖之事不了解,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旁边最小的弟子说:“原来是世家子弟出来闯荡江湖啊,难怪会问出这种问题。”
上官浅直觉有重要信息,追问:“什么意思?”
厅堂中有人插话:“去年啊,无锋和宫门打了一战,宫门险胜,之后宫门公布了两则消息,一则是清风派点竹就是无锋首领,一则是无锋用来克制刺客的半月之蝇不是毒药……这事你知道吧?”
上官浅瞳孔微震,这前一则是自己为了求宫尚角放过自己透露的,看来宫门也不算蠢,知道去查证;至于这第二则……看来宫门的人和云为衫早就知道,所以才云为衫敢背叛无锋。
上官浅收回的手藏在袖中,紧紧握住,指节发白,抠得掌心发痛都毫无察觉。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她在艰难求生。她在内心煎熬、艰难做抉择的时候,所有人都如看蝼蚁一般看着她挣扎,等着她像跳梁小丑一般出丑。
难怪她后来明明没有服半月之蝇的解药也没死。
那讲话的人看她似乎在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喂!你在听吗?”
上官浅回神,对着人微笑:“你继续说。”
“这两则消息一出啊,点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虽然江湖上总有无锋频频异动,但始终没有点竹的踪影。”
犹如被晴天霹雳劈中一般,上官浅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点竹失踪了?”
“对啊,现在甚至有江湖门派发出了悬赏令抓点竹呢,都没找到。”
上官浅心早已沉至渊底,面上却极力维持着平静。
点竹竟然失踪了,她可真是狡猾啊,眼看身份暴露就把自己藏起来,天大地大,她上哪去找她报仇。
但凡跟宫门扯上关系,果然没好事!
她在心底暗骂一声晦气,起身上楼休息。
她得尽快去赴寒鸦柒的约,寒鸦柒已回无锋,应当知道点竹的下落。
上官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吃饭时听到的那些消息在她脑海里回荡。
在缥缈岛的半年时间里,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任何关于宫尚角的事情,但是今天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委屈、怨恨如洪水猛兽一般快要把她淹没。
他信云为衫,都不信她,还是怪她,没有管住自己的心,对他有所期待,才会失了判断。
不然,她早该发现那是他们演戏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