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宫尚角在角宫相处的画面总是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来来回回地播放,好像在反反复复地提醒她,她说的“不要动心”像是个笑话。
上官浅忍无可忍,猛地坐起,掀开被子,倒了一杯冷茶,猛灌两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又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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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孤山,狂风哀鸣。一片断壁之间,隐隐能看到有一道石门,石门微掩的缝隙之中透露出微弱的火光。
石门之后是一间密室,密室中央放着一排排灵位,烛台上点着白烛,供台上点着香,香圈了一节又一节,如入定老僧般在密室中央站了许久的人终于动了。
宫尚角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供台的最左侧,排在最末端的灵位是上官浅的。
他颤抖着手抚摸着牌位上“上官浅”三个字,这块牌位是宫尚角亲自刻的,他记得他当时接到上官浅的消息便匆匆赶往她住的那个小屋,只是……他终究是慢了。
他赶到之时,那座小屋已经烧了整整一夜,他在一片焦土中翻找出了一具烧得骨头都快要烧成碳的尸体,还有一把属于上官浅的美人刺,一块他给上官浅的令牌。
他把那柄美人刺带回孤山,伴着她的尸骨葬在了这里,替上官浅设了灵位,也算让她魂归故里了。
一滴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流下,重重砸在地上,留下一片小小的水迹。
宫尚角闭上双眼,才堪堪止住了往外溢的热泪,待再睁眼之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琉璃盒,盒子里是一支开得娇艳欲滴的白色杜鹃花,虽已折下许久,却依然鲜活娇妍。
他把琉璃盒子放在上官浅的牌位前,轻声说:“这是今年角宫开的第一支杜鹃花,我很喜欢,想着你要是也能看见该多好啊!”
微弱的烛火随风轻轻摇曳,在密室的墙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回应他的只有香灰落下的窸窣声。
宫尚角在孤山的那间石室整整坐了一夜,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打在孤山之巅时才离去。
宫尚角离开孤山之后,骑马赶往永乐县。
他此次外出带了一队侍卫,昨日已经秘密驻扎在永乐县。他是趁着深夜,独自前往孤山祭拜的,此刻他要回去主持大局。
宫门大战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江湖行走,除了经营宫门的产业之外,剿杀无锋还有找上官浅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虽然种种迹象都在告诉他上官浅死了,可是他仍心怀希望,他希望那是上官浅的脱身之计,她只是太过聪慧,所以骗过了所有人。所以他不死心地找寻着,任由失望一次次地重伤自己。
马蹄声声急响,孤山在身后越来越小,策马之人的脸上已然恢复一片淡漠,叫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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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浅起了大早,洗漱完换好装束便出门往集市去,她得去采买些祭拜用品。
小城的集市早间尤为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声不绝于耳,售卖祭品的摊贩在小城的另一端,上官浅头戴围帽,随着人流缓缓向前移动。
突然人群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有马蹄的踢踏声传来,有人骑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