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到江勋说他已经制造了接近三分之一的时候,王主任憋不住了:“你小子这些天每天下了班不走就在鼓捣这个?你说说你鼓捣这个有什么用?那棉纺厂也不会买咱们这机械啊?咱们厂里也没有打算开辟这一块业务,这不是纯属浪费时间吗?”
“王主任,您也来了啊?”秦师傅急忙给自己的徒弟说好话,“王主任,这怎么算是浪费时间呢?跟厂里建议建议啊,咱们是机械厂,反正是国家需要啥,咱们就做点啥呗?”
“别扯那些没用的。”王主任望向江勋,“你先想想怎么解决你的问题吧?厂里的领导等着你去说明情况呢!”
“王主任,江勋可没有偷厂里的材料!那用的都是报废的零件!这也是经过了车间主任允许的,这不能算是偷吧?”林珍芳说道。
“小伙子年轻一心想搞点研究,这不是什么坏事!王主任啊,小江脑袋好使,是干技术的这块料,别人不清楚,你还不了解吗?你在厂长面前也给说说好话!”
“是啊是啊,你给说两句好话,比什么不强?”
“我看那些举报小江的人啊,指不定装的是什么心思!人家想搞小江,咱们可不能啊!”
平日里江勋做事低调,为人谦逊,年纪是科室里最轻的,处处都尊重这些老工程师们。而且,他是真的有技术,有真本事,如果不是因为这十年动荡,他也早就是大学生了。
凭自己的本事进到这个单位的人,大家心里都是佩服的。
除此之外,叶黎还不止一次来给他们送点瓜子茶叶什么的,人际关系也都处处搞到了位,所以,大家都还是挺向着江勋的。
至于王主任,他自然也是希望江勋好的。
他的科室里有人才,每每厂里出了难题,都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大作用,厂领导高兴,他脸上也有光啊。
正因为如此,厂里给明年的研究申请了不少资金呢。
这些都是因为江勋到来后才有的待遇。
为此,他也高兴。
“你们放心。江勋是我的职工,既然我也已经了解了情况,我自然也是要保护我的职工!江勋,你跟我走吧,咱们跟厂里把情况反应一下,讲明白了消除了误会就完了。”王主任说道。
“快快快小江,赶紧谢谢咱们王主任!”秦师傅十分护犊子,他把从心里把江勋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听说王主任要帮着说情,他比江勋都激动。
王主任看见秦师傅高兴那样子,忍不住笑了两声:“秦师傅,我咋看你这么激动呢?当初你娶媳妇生闺女的时候,我也没有见你这么激动过呢!”
科室里的同事们都哈哈大笑:“这说明咱们秦师傅是个合格的师傅啊!”
“谢谢师傅!”江勋挺感动。
“谢啥?好好跟领导反应问题,反应完了,早点回来工作!我这里一大堆活推进不下去,还等着你来帮忙呢!”秦师傅拍了拍江勋的肩膀,“去吧!”
王主任和江勋直接去了厂里的大会议室,两个人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副厂长张忠,记、副记、工会主席、纪委记、保卫科科长,一个个都已经正襟危坐,似乎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哎呦,领导们,怎么这么大的阵仗啊?”王主任都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了一大跳。
江勋见此情形,心中升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这件事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了,没有刚才想的那么容易解决了。
“快快快,赶紧去坐下!这厂里这么多领导这么忙,都挤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可见厂里的领导们对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视!”副厂长张忠开口就是不耐烦的语气。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小江有点事耽搁了,不过是为了单位里的事给耽搁的!见谅,见谅!”王科长陪着笑脸解释。
“能够理解,请坐吧。”厂里的副记点头示意。
“来,小江坐吧!跟各位领导打声招呼,解释解释你的问题!”王主任把江勋按在了座位上,示意他用心说,好好说。
他就坐在江勋的身旁,准备给江勋解释说明。
这个会议室很大,平日里全厂各个部门的领导们开会都是在这个地方开的。此刻,他们占据了小小的一隅,说话声在这空荡荡的会议室中都产生了回音。
“各位领导好,我是江勋。听闻有人举报说我挖集体的墙角,占有集体的财产,我特意来反映情况的!”江勋坐得板板正正,说话不紧不慢,神情不卑不亢。
“咱们厂员工举报你,说你利用职务之便偷偷摸摸地利用厂里的材料给自己开方便之门,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张副厂长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勋,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江勋把自己的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事情向厂里的领导汇报了一遍,并且再三保证,自己用的东西都是厂里的废料,并不算是占有集体的财产。
“织布机?你说你在研究织布机?咱们厂里是干什么的?你的心思不用在工作上,你去研究哪个?”张副厂长听完就火冒三丈地拍着桌子训斥江勋。
王主任见这个气氛不对,急忙说道:“领导,小江呢年轻,思维活跃,喜欢搞研究这是好事情啊!再说了,他搞研究是在业余时间搞的,上班的时间是绝对没有干过这个的!您放心!”
说完后,他又补了一句:“这个我们科室里的人都能够作证。”
“行了,你不要包庇他了!”张副厂长恼火地瞪了王主任一眼,目光转过来又质问江勋,“你说你没有用咱们单位里的好材料,这谁能相信?用报废的东西去制造织布机你是怎么想的?我怀疑你是打着这个幌子,偷厂里的材料!”
江勋闻言,眉头皱了皱。
作为厂里的领导又是抓生产的一位副厂长,他应该清楚的厂里的材料是怎么管理的。
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有些外行的感觉。
江勋觉得此事奇怪,他还来不及去细想其中的原因,眼下,他为自己作证明:“张副厂长,咱们各个车间里都是有台账的,投入多少料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的。每次领料也都是有记录的,不仅车间里有记录,后勤处房里也是有记录的!这些账目都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