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头向身边的军校说道:
“此战定矣,此战定矣!”
……
矮坡背面,
典韦坐在战马上,极目望向远处。
密林边缘已经是一片混乱。
再远处,
烟尘滚滚,幽州骑兵释放马力,全力奔袭。
“典将军,还在等什么呢?”关平焦急道。
典韦并没有去回应关平,而是看了一眼背后,逐渐西落的太阳,再将目光看向身后这千余力士营黑甲骑,
甲胄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身边的军侯唐左,正举着侯爷的帅旗,带有特殊绣纹的黑色交龙旗。
典韦轻轻一勒马缰,转过身来,凛冽的目光自每一名黑甲卫身上扫过,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也聚集在了典韦的身上。
头戴虎面盔,周身黑甲,没有人能看到他们的表情,从而给人一种森寒的冷漠。
对于侯爷身边的黑甲卫来说,他们已经不需要言语的激励,也不需要声嘶力竭的大吼。
只要侯爷需要,他们可以成为最坚实的盾,也能成为最锋锐的利刃。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何惧之有。
妻儿老小皆受侯府的照料,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作为儿子,终其一生都在为家人过上好日子而努力。
而侯爷,已经帮他们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他们的孩子,将会被送入民生堂或者讲武堂,将来,会比他们更有出息。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典韦最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关平,嘴角一扬,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更带着一丝莫名的嘲弄。
这是心态上的碾压,更是一种来自信仰上的不屑。
那意思好像就是,你关平的心里,惦记着袍泽,惦记着父亲,惦记着军功,惦记着胜败。
而典韦他们这些黑甲卫,心思就单纯的多。
他们不在乎袍泽,不在乎家人,不在乎军功,更不在乎胜败。
他们在乎的是,侯爷的意志能否被他们所实现,
哪怕他们的前方是十万大军,甚至是百万大军,只要侯爷努努嘴,他们便会勇往直前。
用侯爷的话来说,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随着典韦策马而出,身后千余黑甲骑就像是一群残忍噬杀的鬼兵,带着冰冷的杀机,带着无畏的信仰,朝着侯爷所指的方向,踏马而去。
关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时的他,突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忽然觉得,讲武营与黑甲卫比起来,就如同米粒一般的渺小。
他们在进入讲武营中,曾在侯爷的帅旗下盟誓,侯爷剑锋所指之处便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原本以为,他们这些人已经做到了,但在这些黑甲卫面前,他们或许什么都不是。
关平喉头微动,提着大刀跟了上去。
典韦的战马踏着碎步,徐徐前进,身后,千余黑甲骑同时策马而前,缓缓相随,战马的响鼻声响成一片。
两千步。
密林边缘的双方兵卒已经看到了这边的黑色铁流;
公孙范双目圆瞪,神情骇然,脑中一片空白;
关羽眼眸微眯,一捋长须,嘴角微扬;
马铁和马休两人的眼眸中尽显欣喜之色;
前来驰援的两千幽州骑军,就快要融入混战时,仓促间,生生的勒住了缰绳,拨转马头,朝着远处的黑甲骑兵冲杀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