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湿度其实是不适合的。”放下手上的鬃刷,江泠安指了指眼前半米处摆着的架子,“这些都是之前的了。屋子里有控温,但是你出去要小心着凉。”
“你这孩子做事稳妥,我不担心你会弄到手上,但是这个手套薄,你还是要小心些。”
伸手把架子上沾着灰的珠子递给林沐鸢,江泠安又塞了张砂纸给前者:“拿砂纸磨磨看,先戴上口罩,吸进去也可能过敏。”
林沐鸢从鼻子里吐出来一个“嗯”字,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缓解了自己的紧张——自己想要尝试,过敏就是不得不面对的一关,江老师让自己尝试磨这个珠子,其实也是希望自己能够立刻尝到成功的快乐吧。
砂纸被林沐鸢挤出来一个小角儿,稳稳的贴到了珠子上面。因为听江泠安说过,犀皮漆里面的金都是用纯金箔制作,面对这一吹便逝的昂贵材料,林沐鸢不敢太用力。
金光萌于冥迷,却原来好似明珠蒙尘,一线天光炸开,若是再添些许苒苒的红,想来便成了漫天霞意,是无尽的前方。
“江老师,这个珠子是要整个儿磨出底下的金色么?”凑巧擦开这一抹黑暗中的黎明,林沐鸢觉得很有诗意,并不想动手再磨下去了,“我看那些犀皮漆的珠子,都是斑纹状的,所以……”
“这个珠子在又叫虎皮漆,因为和老虎的斑点很像,而且多做成红色。”从林沐鸢手中将珠子接过去看了看,江泠安当下便明白前者停手的目的,“在打捻贴金的时候其实是可以设计的,现在去做反而有些刻意。”
“过一段时间你可以自己试着设计你想要的样子。”
半懵半懂的点着头,林沐鸢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把想问的问出来,却又觉得如江老师这样通透明了的人,应该从自己磨了一半那珠子上就能看出自己的心思,再说什么倒显得自己多话,不信任江老师了……
冷雨凝朝露,清风化暮霜。托着江老师给的琴,原本性子里就有些温吞吞的林沐鸢,更是每走一步都生怕把自己绊出去伤到了琴。
“听说咱们学校江老师拒绝了日本那边邀请,就要留在国内,哎……说真的,我觉得我要是江老师,我做不到,钱啊,我爸妈连我大学学费都不想管了的。”
“我还好,父母不指望我多有出息,不做个社会败类就好。”
一对好闺蜜坐在老年电动轮椅上悠哉的靠着,同默默行路的林沐鸢错身而过。
“你爸妈说得对,所以我将来也不打算结婚生孩子,我自己都养活不起,还要孩子?不是给社会添负担?我自己有没有价值我还不知道?”
“养得起我也不想要孩子,我爸妈还说帮我养呢,但是我爸妈教育我有多难我是知道的,我不敢保证我的三观能不能教育出一个好孩子。”
虽然只是陌路相逢,未曾相识的同校学生,清朗的声音还是随着风传进林沐鸢耳朵里。
两个姑娘谈论的是这一代人经常谈论的焦点话题,也是总被“大人”们诟病这一代孩子自私,不考虑社会责任的一个答案。
可朝霞与星辰注定不会同天,这并不代表他们独自不够璀璨,只是——你我站在不同的时代,思考着不同的春秋,殊途同归,还是同样的风月。
“如果有会培养孩子的帮我带,其实生也就生了。”
“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