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情景,诸位与孙兄的嘴脸,在下也是见识到了。”杨立温和道,只是吐出来的话就不那么温和了。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原本以为终于以绝强优势压倒了杨立与宋宪,令二人灰溜溜逃离。
未想到杨立转身就给他们来了一个回马枪。
“你说什么?!”孙白虎阴沉道。
“快些离开,莫要干扰这个诗会!”有大儒为孙白虎壮声威。
杨立面不改色,道:“诸位的嘴脸手段与我这宋兄一经对比,倒真叫在下想起了一首好诗来,正可以匹配诸位的‘高雅品格’。”
孙白虎眉头紧皱,不知杨立在卖什么关子,冷声道:“你且写下来!”
“孙兄不说,在下也要写的。”
都邪陪同着杨立,走到桌案前。
杨立跪坐在蒲团上,毛笔饱殷墨汁,挥手在宣纸上写下一首诗来,笔势如剑拔弩张,力透纸背!
陆大先生悄悄走到了杨立身后,单是这一手法,便让陆大先生低声称赞一句:“好字!”
笔酣墨饱,洋洋洒洒二十余个大字如锥子般钉在宣纸上,透露着主人锋锐进取的意象!
杨立扔下毛笔,便站起身来,向往这边挪动步子的孙白虎道:“这首诗,用来形容在场诸位再合适不过。”
“在下告辞。”
说罢,没有一丝犹疑,带着宋宪与都邪径直往潇湘阁外走去。
青年气态雍和,自始至终神情上没有任何破绽,却将场中的读人们气了个半死!
孙白虎额头青筋暴跳,他快步过去,将杨立桌案上的宣纸抓了起来,仔细观看。
纸上确实有一首绝妙好诗,传将出去,必能引得后人千古诵唱,而事实上,这首诗无一个读人不认识:
王杨卢骆当时体,
轻薄为哂未休。
尔曹身与名俱灭,
不废江河万古流!
啪!
孙白虎将全诗看完之后,已经满面铁青,他咬牙切齿,一把将手中宣纸揉成了纸团,怒喝一声:“猖狂!”
旋即仍不解气,更大声连连吼叫:“猖狂!猖狂!猖狂!”
孙白虎暴怒至此,引得众生对那杨立在宣纸上写了什么更加好奇,便有人悄悄凑到孙白虎身边,将其丢在纸上的纸团拆开。
一列列笔墨淋漓,汪洋恣肆的字体冲入那生眼帘,他张了张口,便是这样一幅字迹,亦足以盖压在场众人。
那布衣白丁究竟是什么来历?能习练出一手如此锐意森森的字迹来,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刘兄,刘兄,那白丁写出了什么诗词?你也给大家念念。”
有人小声提醒发愣的刘姓生。
刘姓生闻言连忙点头,聚精会神,朗声诵道:“王杨卢骆当时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这首诗歌光是诵读,便有一种狂放恣纵,傲骨嶙峋的意境盘旋于胸中,确实是传世好诗!
只是……刘姓生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下这首诗词,才赫然发现,这哪里是杨立新做之诗词,分明是杜甫诗圣之诗作!
刘姓生跟着脸色铁青,闻听诗词的众人亦是愤怒大叫!
“此子简直目中无人!把我们比作尔曹,将宋宪与自己比作王杨卢骆么!”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竟拿一首诗圣之作来羞辱我等!我断不与他干休!”
众人齐齐哗然,杨立通过这一首诗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便是将在场的读人皆诗作尔曹,百年之后,你们已经身与名尽皆腐朽,而如王杨卢骆四人的宋宪名望将随江河奔流,万古不朽。
这于一直低看杨立与宋宪的众生而言,简直难以接受,怒发欲狂。
当即便有人追下了楼去,欲要抓住杨立与宋宪二人质问一番。
但当他们下楼之后,楼下哪里还有杨立二人的影子?
而当众人还在楼上咆哮不休之时,陆大先生已经下了楼去,乘着一辆马车,往杨立二人离开的方向直追而去……
这首杜甫的诗作,必将在不日间于潇湘阁传开,很快,盛州府的人们将会知道,有人拿一首前朝名诗,将盛州府颇有些名望的菁英社秀才们统统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