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
历朝历代有公盐,就有私盐,这是绝计禁绝不了的事儿,差别只不过多少罢了。
以朝廷如今吏治的腐败成风,对各省的统治力愈发衰弱,私盐就愈加的猖獗。
江南如此,东南其他各省亦未能幸免。
谁都不是傻子,地方强权实力者纷纷插手私盐买卖,大获其利,业已蔚然成风。
战乱之后,两淮漕运总督府及都转盐运使司衙门遭受极大冲击,只能固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开具盐引,手还伸不到江南来。
现如今,东南各省汉人督抚大员坐大之势难以逆转,朝廷依赖甚重,否则就有失控的巨大风险。
在这个当口,谁愿意多事儿?
别瞧着江宁布政使遏隆蛮像那么回事儿,还有江宁将军祥厚,江南提督福珠洪阿等满人朝廷大员,似乎全面掌控了江南省。
实则不然
这些从京师里派遣来的藩台,军门和臬台大人是无根之萍,高高的飘在上面。
郑国辉联同金陵知府曹玉成和其他府县的汉族官员,轻易的就能把他们架空,也无可靠的人手可用,政令不出衙门。
这种情况在东南其他各省遍地皆是,甚至更严重,朝廷对此心知肚明。
两宫皇太后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只能维持朝廷这个四处漏风大船的表面风光,不会去捅马蜂窝,那只能加速满清朝廷的灭亡。
话回正题
不看僧面看佛面,对这个钱家大娘舅还要虚与委蛇,免得让母亲难做,此非孝道也。
心中计议已定,郑国辉便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举步向外走去。
“将军大人驾到!”
听到唱礼声的众人纷纷迎了出来,为首的是身穿体面的一个花白胡须老头和一个中年人,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想必就是王、郑两大盐商的主事人。
没看见那个穿的像花蝴蝶一样的郑毓芳,不用想也知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蹉磨,自视甚高的郑毓芳被打击的不轻,很可能已经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四叔郑守业也跟着出来了,看到他,郑国辉会意的嘴角噙起一丝笑意。
父亲郑守仁知道事情的轻重,为了避免儿子的为难,很明智的选择了装病,眼不见为净。
母亲郑钱氏终究心里向着郑国辉,留在后宅没有露面。
当郑国辉的目光看向堂上时,原本嘴角噙起的笑意慢慢变淡了,换上了一副冷峻神色。
在大堂上
一个花白胡须的黑瘦老头拄着拐杖,大刺刺的就坐在首座上,既不站起来迎接,也没有寒暄的意愿。
此人想必就是大舅爷钱同庆,他身边站着两个中年人,目光轻佻的对着郑国辉上下打量,应该是两位不成器的表兄了。
看这副样子
是想让郑国辉主动前去拜见长辈,所以一副拿大的模样。
真是想屁吃呢!
郑国辉16岁从军,自打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个大舅爷钱同庆一次,极不熟悉,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这个土老财父子,算是玩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