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边泛起鱼肚,蒙蒙亮。
“砰砰砰——”
门被人砸得震耳欲聋,吵得人头疼。
“小姐大事不好了!”
谢姝祈眼睛倏地一下睁开,大脑一片空白之余,她快速反应过来,从床上翻身而起,指尖挑起衣裳披在身上。
“进。”
得了她的命令,侍女推门而入。
“小姐!”侍女脚下一滑,整个人犹如利箭般直直滑过来,她扑在谢姝祈身旁,眼泪混着惊慌,嘶哑着说:“老爷他!”
谢姝祈皱着眉头问:“他怎么了?”
“老爷他,没了…”侍女呜咽道:“呜呜呜小姐些快去看看吧。”
“?”
谢姝祈脑中一怔,像是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突然到来不及思考她所说的话。
她整个人朝外奔去,暖春阁离这里足足有半个府邸之距,清晨的风凉飕飕的直往她怀里钻。
没了…?
什么意思。
死了…
日日在府中行走,这是谢姝祈第一次觉得这谢府那么大,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外头的喜带被人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白幡,灵堂的油灯烧得噼啪作响。
谢姝祈来时明明裹着衣服,却依旧出一身汗来。
灵堂外坐满了人,谢姝祈从往里头看,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口棺材。
她朝外头商讨事情的长老们点头聊表礼貌,径直走向灵堂内。
灵堂中的谢禾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见到谢姝祈终于有了几分安心,他小跑到谢姝祈面前,大力抱住她,身旁的谢意然与他同步。
两道身形死死抱住谢姝祈,她身上冷得两人一哆嗦,抱紧的臂膀越发用力了。
两人哏着声音,“姐,你怎么才来…”
“我们…我们再也没有爹了……”
谢姝祈轻轻拍着两人的背,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睛蓄满泪光,泪悄然而下,一语未发。
好半天她才抬起头,朝一旁坐着的长老问:“府医是如何说的?”
二长老抹了把眼泪,“小叶说是昨日饮酒过多,你爹身子骨不宜过多饮酒…”
“就这样简单?”谢姝祈冷冷道:“忽悠谁呢?”
“你听我说完。”二长老叹了一口气,满脸悲伤,“他是醉酒起夜时不慎磕到了,你知道的你爹他力气大,常常粗心做出令自己受伤的事情,这次…府医说,若是在外守着的人发现的及时也来不及了,他心疾也犯了……”
谢姝祈有一瞬怀疑自己耳朵听见的话,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妹妹和弟弟的声音把她从错愕中拖出来。
“姐…”谢意然嗓子发哑,显然是从知道消息的一刻便在哭,哭得声音难听。
她忍住了落下的泪水,递过一根白带,那是孝带,她朝谢姝祈说:“姐,系上就去拜拜爹吧…”
谢姝祈点头接过,默默将白绳系在腰间,她抬头忽然道:“长老,我要开棺。”
此言一出,全场无一人敢言,就连旁边哭泣的谢禾也停住了,整个灵堂静到只能听见油灯烧的声音,和外头风吹树枝沙沙作响之声。
“姐……”
两人一齐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谁能想到她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父亲死时是侍卫喊了长老前来,身后事皆是由他一手操办的,入了棺才敢喊小辈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