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他脸上什么痣都没有,是她弄错了人?
这世上真有人的声音如此相像,况且不止是音色,而是拥有一种沉静的让人心安的力量。
耍猴人带了猴子走了,周围人群便散了,眼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了眼眶。
不是他,那他在哪里,他可知道她想他了。
夜色愈深,街上人少了很多,不少商家都关了铺子,微弱的光亮,慕曦灵曲腿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头弯在腿上哭泣。
全然忘了,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
沈玉珩站立在大街上,孑然一身独守在明月之下,眼上的白布随风飞扬。
侧听着耳朵,静听她小到极致的声音,慢慢走近她,听那声音低低的,知道她现在正蹲在路上,
“起来吧”
他把手尝试着伸出去,不知她的位置怕戳到她,只能向上弯起。
慕曦灵听见,擦干眼泪,眼睛往上抬起,见沈玉珩依然面带微笑,朝她的头顶前方伸出手心,心里一软,她在这里蹲了多久,他就在一边静静的站了多久。
“我能先不回去吗”
往常总是命令的语气,今日头一回在询问他的意见,本想答应。
可他听出她声音里带出的少许寒意,这个时节江南不冷,但是晚上免不了会湿冷一些。
“地上凉,我们回府”他把手收回,脱了自己的披肩,给她递过去。
慕曦灵站起身,抽抽鼻子,轻握住披肩,她要这麻烦的东西做什么。
正要褪下披肩的手被他握下来,“公主在大街上,万不可小孩脾气”。
他听到她还在哽咽的嗓子,心里如千军万马踏过,芳草尽毁。
为了另一个男人在大街上难过,小声提醒她的身份,不知道是生气她不顾自己的体面,还是生气别的什么。
“今晚我不做公主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发丝黏住了泪水,沾在她通红的眼睛旁,动的发痒,她借蛮力用袖子擦过。
“好”
如果是平常人家,她现在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而已,不会接过这么严峻的考题,承担那么多未知的风险,如果她只是想今晚放下公主的负重,他又怎么能不应她。
“前面不是有船吗?我想坐船”大街上昏暗了不少,只有前面拱桥的地方亮堂堂的,一艘花船顺着水流的方向刚好要停靠在桥边。
熟练拉过沈玉珩的手,走到桥边,一个船家打扮的人正坐在船头,冲着船家喊“船家,载我们一程”。
这些以城内为主要区域的船家就是靠接客为生,闲时顺便捞一捞鱼第二天早上卖给鱼贩。
这些船家是不会做免费的生意的,沈玉珩将腰上的银两摸出,递在空中。
那船家依旧坐在船头,摆弄他装鱼的篓,不曾回头看向沈玉珩,
“船家,麻烦载我们一程”
沈玉珩声量提高了许多,见船家不理他们,猜想应该是个耳力不好的老人。
终于老人稍侧过了一点身子。
借着月光和灯火,老人的隐蔽的斗笠下闪过一颗黑色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