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明显放松的裴望渝瞬时竖起防备,移开视线看向阿淮,似乎在问,不是说他最近都不在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淮懂了她眸中的惊颤,“谢谢,我吃过了,先上车吧。”
裴望渝慢吞吞走到副驾驶,准备去开车门。
陆彦翀的脸色倏地沉下,“裴望渝,滚到后面来。”
今天好不容易获得的放松轻快,转眼化为泡影,脚上灌了铅,三两步的距离,每一步都走的沉重无比。
紧紧贴住车门,后座的空间还能再坐三个人。
陆彦翀胸腔的火被挑起,瞥向她手里提着的食品袋,火烧得更旺了。
“裴望渝,你长没长耳朵?”
裴望渝垂眸,不作声。
好得很。
不仅没长耳朵,还没长嘴巴。
“不说话就一辈子别开口。”陆彦翀冷笑,挑眉对着前面开车的阿淮说,“通知监狱那边,时间取消。”
裴望渝猛地抬头看他,“不能取消!”
“你说不能就不能?你有资格说这俩字吗?”
陆彦翀笑得邪肆,这男人好像有种特殊的本事,他一扬起唇角就能蛊惑人心。
可漂亮的蘑菇大多有毒,越是好看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这点裴望渝本不信,直到遇见陆彦翀,他身上的毒,堪比十斤浓缩砒霜,致命,也上瘾。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可不可以不要取消监狱的时间?”
陆彦翀睨着她,将她眼底的卑微看的一清二楚,“你不对的只有刚才?”
“什么?”
陆彦翀叼了根烟在嘴里,视线从裴望渝脸上往自己手上一瞥。
白皙的小手慢两秒拿过他手里的黑色打火机,轻轻一划,用手捂住递到他唇边。
陆彦翀满意她的顺从,眉宇间的不悦散了两分,微微侧头,吐出白烟,又问了遍刚才的问题。
“长了的。”
裴望渝小声应道。
陆彦翀弹了弹烟灰,嘴里放毒,“长了耳朵还能继续待在翻译部,那就是脑子出了问题,听不懂我说的话。”
听到这话,前面开车的阿淮跟裴望渝同时一顿,他已经先裴望渝一步体会到这股从脊背开始蔓延的寒意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那天他跟陆彦翀说了自己擅自做主,劝裴望渝待在金澜湾,她就可以继续在公司上班。
当时陆彦翀没说话,挂了电话打给了裴望渝。
陆彦翀以为裴望渝会跟阿淮交接清楚他在电话里说的话,阿淮以为翀哥没拒绝就是默认。
问题出在裴望渝身上,她不想给陆彦翀当助理,最好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阿淮不知道翀哥有这样的安排。
“我脑子没问题。”
“你脑子没问题那就是故意跟我作对,我让你去深野,你去海上,我让你接手秦稚棠的工作,你继续留在翻译部,让你往东你偏要往西,让你打狗你非要撵鸡。”
陆彦翀越说声音越冷,“裴望渝,这是你不自量力的反抗?”
嗯...
是的,聪明如你。
裴望渝心里腹诽,不敢明说,垂眸不看他。
陆彦翀看着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就怒火翻涌,车内飘散的咖喱香味里夹杂了一丝淡淡的橘香,越闻,心底躁动地越厉害。
车停在金澜湾院子里,陆彦翀一眼没看她,径直迈出长腿下车。
车门关上的一瞬,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