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花容失色。赶紧披衣下地,过去查看。见对面无人,略松口气。
她自然是看不见。擎胜此刻正紧张地紧贴在小窗下方的墙壁处,半蹲立着。伤口被拉痛也大气儿不敢出。
他绝无什么坏意。方才只是好奇想从窗中看看染墨在做什么,或调皮吓唬她一下。哪知看到那略带香艳的一幕。
要说也是奇了,他平日里当人面光着膀子都不害臊,怎么独独见到眼前这位半裸香肩的画面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更怕被当做登徒子,在染墨发觉前迅速躲了起来。
染墨随手把小窗关了起来。想了想,又在空档处摞了几本。这下就算小窗开着也看不到什么了。
苇画回来得比较晚,见两人屋内已无灯光,轻声问了下擎胜可否睡下。
擎胜答应一声后,苇画又问可否要起来吃点她带回的枣糕。擎胜说时间已晚,明早再吃。苇画便自顾收拾睡觉去了。
半夜时分,染墨被擎胜那边屋里传来的咣当一声惊醒。她本身睡眠较浅。不敢大声问询,便下床来到那扇小窗前,对着那边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擎胜闻声,在那边弱弱答了一句“没事”。染墨回到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听见小窗被轻轻叩了两下。她又起身凑到跟前询问何事。
擎胜在那边支支吾吾道,他想解手。染墨顿时想起,忘了给他屋里放个便桶了。这会儿也不方便去翻腾找,便开门走到隔壁屋子。门虚掩着,推门进去了。
看到擎胜站在屋子中间,面色有点局促。染墨白天扶他去过茅厕一趟。这黑灯瞎火的还真不好走。她没多想,就扶着擎胜往外去。
擎胜依偎着她,来到院门外,正欲往茅厕那边去。染墨径直把他搀扶到小菜地旁边。擎胜不解地看着她。染墨说就在这吧。擎胜说这不好吧。染墨看他一眼戏谑道:“上次谁说的要给田地施肥来着?”
擎胜不好意思地一笑,没再坚持。他只是小解,便背转过身去尿了起来。菜苗间腾起一圈水雾。
解完后正欲转身,却不小心将外裤脱落至脚踝处。够也够不着,又不便蹲下,便眼巴巴地看着染墨。
染墨吁口气。俯身帮他把裤子提起,又帮他把腰带系好。手又没受伤,还得人服务到家。擎胜只管傻呵呵地看着。
回到房门口,染墨示意他有事可以敲小窗叫她。擎胜点点头。俩人便分头睡了。
清早。染墨被一阵当当当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看去,就见苇画站在门框边。见染墨醒来,跟她说,昨日在街上遇到一个自称吴少家小厮的,问她是不是染墨家的,说吴少想探知擎胜这两日是否去了她家。
苇画不便告知擎胜这两日在她家养伤的事,只说见过。那小厮说吴少今日可能上她家来看看能否遇上擎胜。
染墨心想,好嘛,这人几日不回,还让人家找上门来了。苇画说她一早出去做事,那人若来了让染墨应付一下。
染墨想着苇画回避一下也好。便应承下来。染墨随后叫醒擎胜,告知他吴少今日可能过来,让他有个准备。
擎胜一听满是不情愿,他愿在哪住就在哪住,别人管不着。那神情像个赌气的孩子。染墨拿他没办法,只等那吴少来了再说。
果然,没多久吴少和花少就过来了。染墨闻声出去迎接。那二人进得院来,四下打量了一番,说染墨家院落不大收拾得井井有条。转了一圈,却没瞅见擎胜。
正纳闷间,擎胜从厨房那边端着个淘米盆,一顿一顿地走了出来。
吴少二人不由张大嘴巴。几日不见,这还学会下厨了?不似个少爷,倒像个家庭主夫。
花少笑呵呵迎上去,问他腿怎么了?另外这是要淘米招待大家吗?
擎胜只说不小心擦伤了。等会儿大家一起喝粥吃早饭。
吴少扫视了一下,走上前去,让他别动。然后低头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处。随后说道:“你这伤说重不重,若是慢养的话,得较长时日才能恢复,你也不想很长时间不能四处走动和练武吧?”当下便要求擎胜跟他回去,并请郎中过来给他加紧治疗一下。
染墨听得在理。便让擎胜答应下来。擎胜踌躇片刻,略显郁闷地答应了。
染墨接过他手中的米盆,告诉吴少他们一起吃个早饭,然后再走不迟。
吴少点点头,夸赞道,没想到染墨还会做饭。今日就尝尝他的手艺。转头又看看擎胜,脸上露出饶有意味的笑容。
染墨去厨房忙活,不仅熬了粥,还煎了鸡蛋,拌了小菜。加上苇画买来的枣糕,一桌简单而有营养的早餐便上了桌。
吴少和花少吃得开心,连说比他们家里的厨子做得都好吃。擎胜则一语不发,俨然跟个主家早吃习惯了似的。
吃完饭,又叙了会儿话。吴少本想提提诗会的事,考虑到擎胜这一阵也参加不了,索性再等等。而后,便向染墨告辞。
擎胜嘟着嘴看着染墨。染墨想笑没敢笑,想留也没法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两人跟架犯人似的连搀带拖领回去了。
染墨想起小时候被妈妈抱着满不情愿带去幼儿园的情形。再不愿意与妈妈分开,也不得不暂时妥协。
此刻,她心中只祈盼擎胜的伤早日痊愈和康复。
待他们走后,看着空荡荡的院落,染墨不由一阵怅然。一旦经过相处心中有了惦念,分别时孤独感便会油然而生。
看到院中堆放的布匹,染墨决定趁这段时间好好努力一下,把讼师业务做得有起色点,苇画都那么努力了,自己也不能太落后。更不能太——贪玩,她不敢用别的词,真的不能贪恋于儿女玩闹。
第二日一早,染墨随便吃了口东西,便准备去讼师摊。想到这几日没去,小厮可能也不会送桌椅过来。照例拿着那块讼师纸牌就去了。
天还有点雾蒙蒙的。路上行人稀少。小树林里也是雾霭未尽,见不到几个人影。
染墨打了个哈欠,觉着来得有点早了。也只能找个地方坐下,边休息边等候。
就在这时,不远处闪现一个妇人,朝这边不停张望。见只有染墨一人,便提溜着裙裤慢慢挪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