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他自己的选择咯。若是真爱,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她适时引用了那句挺流行的话。
擎胜闻言,做沉思品味状。稍后微微点头,似喜非喜地看着她。
染墨忽然发觉他俩离得太近了。擎胜的脸都快贴上来了。修长的玉指把她细嫩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更别提,他俩屈膝相对而坐,擎胜两条粗壮的大腿把她的小细腿夹在当间儿。逃都没法逃。
染墨本想避开一下,脑子里却突然跳出个大胆而羞耻的想法。她生出一股跳起来骑跨在对方大腿上,然后拧着他的脑袋揉来揉去,再端着他的大脸盘子狠狠啃一口的冲动。
天哪,这是什么鬼想法啊?又顽皮,又搞笑,又暧昧。这可坏了。不带这么玩儿的。她还是希望自己表里如一,别搞得跟上一世似的,男不合女不喜,两头没捞着。真是尴尬得要命。
她给自己暗暗打气:别忘了,你是一个被暂时包裹的淑女,要矜持!矜持懂吗?别搞得跟个荡妇似的。尽管上辈子她被矜持害得不浅。送上门的人都被她的寒气逼人赶跑了。
擎胜见她又发呆,用手在她脸前晃了晃,跟个老师似的训道:“喂喂,不好好作答,心思又跑哪里去了?”
染墨回过神来,面皮微烧地说:“好了,别闹了,咱们想想具体怎么操作吧。”
擎胜附议。两人把如何摆摊、做不做招牌等事宜商议了一下。
说干就干。二人回去后着手准备起来。擎胜不想麻烦染墨家里,从朋友那里弄来了桌椅,还找人定制了一面能竖立起来的旗幡,上面写着“代写状”四个大字。他们不想一开始就搞得太张扬。
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二人出摊了。没敢在人太多的地方,也没在家或学堂附近。俩人悄咪咪地在离镇中心不远处小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上驻扎下来。这里闹中取静,不时有人路过。有点像个街心花园。
过往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和摊位。更多人的目光是停留在他俩身上。尤其那些路过的姑娘妇人,眼睛像焊在擎胜身上一样。
也难怪,擎胜穿了一件大气的浅紫长袍,扎着玉带,戴着精巧头冠,眉目俊朗气宇轩昂,一股逼人的贵气想不让人看都难,就差朝他身上掷果子了。
染墨心想,这是来给我站台还是当模特的?有他在身边,心里还是踏实了不少。
有个汉子在旁边转悠了半天,欲言又止。
擎胜一看有戏,主动招呼道:“这位大哥,可有事需要询问?”
那汉子踌躇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们问事要银子么?”
这人还挺实际。染墨微笑着说:“今日您是第一位客人,咱看解答的情形。如果你觉得还行,随便给几都行。”她想着还是先适应一下业务开展,再考虑费用的事。
汉子略点点头,上前说道:“俺是从乡下过来的。有这么件事想问小哥。年初俺村李老汉借我十两银子养牛,说好年中还。之后我把钱都投进牛场了,手头有点紧,便想着用头小牛犊抵债。双方都同意了。
没想到今年城里大量征收牲畜,牛市货源登时紧张起来,我这头小牛犊再养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故我想还是给李老汉偿还银两比较合适,用牛犊抵债太吃亏了。可李老汉也知今年行情好,死活就要牛犊。还说不给就去告官。
我也不是贪心不守信用之人,但目下的交易属实有些不公平哪。请问讼师小哥,有什么办法帮帮我吗?”
他讲的过程中,染墨没打断他,静静地边听边分析。
待他说完,染墨瞅见站立一旁的擎胜手比划着就想说什么。她能猜出凭擎胜的烈性子肯定是要责问那人不讲信用,忙拉了拉他袖肘,示意他先不要激动。
染墨端正了下坐姿,问道:“你和他可否签有协议?”
汉子答道:“借钱时打了一张字据,写明利息和期限,但并未说牛犊的事。”
染墨大体了解了案情。若按曾经学过的民法,有一条情势变更原则,讲的就是在协议履行过程中,如果遇到无法预见的重大事由或变化,继续履行会出现明显不公平,可以请求适当变更履行条件或解除协议。但大月国恐怕还没有这么先进的立法理念。
擎胜在一旁见染墨蹙眉思考,以为她被难住了,便打着哈哈说:“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和李老汉多商量商量。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他前半句说得还不错,后半句直接给人家往冤家上靠了。汉子看了他一眼,尴尬地笑笑说:“就怕李老汉不同意呢,找了他多次也不行。”
擎胜也没辙了,把目光投向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