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两个牧师也渐行渐远,屈哲才终于能从角落里爬出来喘一口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嗡——”
耳鸣。
脑海中一片乱麻,像是被扔进榨汁机里的水果,又像是有几百个人在脑壳里无休止的争吵。
回家……我要回家……
用尽全力撑起身体,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赶快回家睡一觉,这念头支撑着他,在巷子里和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恍惚之中,屈哲敲开了一扇大门。
“兰德斯?你回来啦?”清澈女声在耳边响起。
你,你是谁?
这不是我家,这不是我家!
这是我家。
“兰德斯?”女人领着屈哲进了房门,关切的看着他,“要来一杯水喝吗?”
这房子,熟悉,但是我没来过这里。
“不,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休息一下。”
那个女人又说了一句什么,屈哲听不清,只记得自己在混乱中推开了卧室门。
这是我的卧室?
卧室正中是一架简单的木床,左侧放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桌椅,桌一角堆着零零散散的,右侧是掉了半边门的衣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家具。
衣柜里还挂着一件制服,胸口处戳着一个名牌,上有“兰德斯·巴利尔”几个小字。
兰德斯·巴利尔。
太阳穴中忽然传出一阵剧痛,脑中的记忆似乎有所恢复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若有若无的祈祷,明黄色的氧气面罩在眼前晃荡。随着记忆的逐渐复苏,屈哲想起来自己应该已经在空难中与世长辞了才对。
但是我现在既不在飞机上,又不在医院里,脑海中还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大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难道说我真的穿越了?
更早的记忆?
要是试图回忆,脑子里便会传出一阵针扎般的剧痛,看来暂时是想不起来了。
屈哲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棕色夹克完全不是自己的,还有胸口处巨大狰狞的血洞,无一不在说明着他已经进入到了不属于他的身体。
还有刚才的吼声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我是穿越来的?为什么让我拿那本?
想到那本,屈哲翻开随身携带的布包,那本古朴厚重的静静躺在里面,封面似乎由羊皮制成,一颗硕大的紫黑色眼球镶嵌其上。
这可能很重要,屈哲把羊皮小心翼翼的塞进包里,随后在脑中搜索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此人名叫兰德斯·巴利尔,是格林尼治大学的在校生。对历史很感兴趣,胆子很大,时常会一个人探索各种遗迹。
不过在这次的探险中,他不幸的踩到了某个致命陷阱,一命呜呼了。
这里就是兰德斯的家,刚才把他领进来的那个女人则是原主的姐姐马薇丝。
“咚咚咚。”不知是谁敲响了房门。
“兰德斯,我做了清蒸鱼,快来吃吧。”门外传来姐姐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主关于她的记忆渐渐从脑海中苏醒。
在白水河一起游泳的欢笑,父母离世时的相拥痛哭,对于工厂剥削的愤怒,这些记忆碎片一一浮现。
但是从小到大,马薇丝从来都没有吃过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