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李昰夫妻二人坐在内宅饭厅里吃着粥。
还有十天,就是原本严世蕃出狱的日子,看样子是够呛了。
但李昰并不着急,大致情况已经摸清楚,只要弄出新的冶铜技术,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严世蕃,说动其同意变法就差不多了。
今日是李昰告假的第五天。
该说不说,陶仲还是有点东西的。
到第三日的时候,李昰就已经起的比严蕤早了,准确的说,是到了时辰就根本睡不着。
吃的差不多了的李昰将筷子一放,接过绿岚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道:“差不多要去大理寺那边看看了。”
“今日不是也告了假吗?”严蕤疑惑道。
李昰大义凛然道:“大理寺不去也总得去趟保国观了,毕竟这关系到岳父大人的安危。”
“可昨日妹妹已经派人捎了信,已经在北城安顿好了,今日我本是想让夫君去妹妹那边走动走动的,父亲那边不急。”
李昰猛的转过头来,震惊道:“怎么没人给我捎信?!”
不过很快,李昰便恢复了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公务在身,我心系岳父,好了,不要再多说了,绿岚叫外面备车吧,我要去报效岳父了。”
见李昰坚持,绿岚只得跑到外院知会备车。
很快,绿岚便跑了回来。
“老爷,车已经套好了。”
李昰没有犹豫,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饭厅。
绿岚招手唤来两个丫鬟收拾起两人吃完的碗筷,自己则是站在严蕤身后,不解道:“夫人,您怎么对郭氏这么好啊?”
“咱家大郎都还没动静呢,就急着让老爷去她那走动。”
严蕤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不觉得她很面善吗?”
“面善?”绿岚想了想,而后道:“好像确实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绿岚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面善就够了,她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想来早些年,我们应该是见过的,早些年应当也是香门第,家教总归是好的,若是诞下的子嗣跟大郎一边大,兄弟和睦,走科甲正途也好,经商也罢,将来对大郎都会是不错的臂助。”
“再者说,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自己,如不是遇到夫君,我又会比她好多少呢?”
严嵩罢相后,京师不计其数的大户人家随之衰败,这两年严蕤已经看尽了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的故事。
说到这里,严蕤的眼神有些暗淡,随手抓住了绿岚的手腕。
绿岚连忙上前宽慰道:“小姐,放心吧,咱们老爷肯定没事的。”
“我是想让你扶我回房……非要我直说吗。”严蕤红了脸颊,贝齿轻咬低声道。
“哦。”绿岚回过神来,这才搀扶着严蕤朝正房的方向走去。
……
马车上,李昰掀开车帘,眼见远处保国观三清殿的屋檐渐渐清晰,而后又逐渐模糊,脸色骤变。
“这不是去保国观的路!我要下车!”
赶车的车夫没有理会李昰,而是驾车一路向北,很快便到了一处小院,这里毗邻安乐堂胡同,住户都是宫中上了岁数的宫人,不少人还留着在宫里的习惯,周围僻静的很。
很快,李昰便在院子里见到了身穿浅白圆领长衫的郭宁。
“见过官人。”
见李昰来了,郭宁也迎了出来,行了个万福礼。
换上正常衣衫,李昰才发现,郭宁也挺像个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
但有了严蕤的前车之鉴,他已经深刻意识到,大家闺秀也可以是很反差的。
“哦,保国观还有点事,改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