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燕棠居。
“久闻江东郡主大名,陆青见过郡主。”陆青拱手行礼,随后示意柳瑞风坐在上座。
柳瑞风带着阿木迈步进门,并未答话。她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男子,随后毫不客气坐在上首,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壶与茶盏,语气微冷,道:“虚礼就不必了,你我也不是没见过。再说,本郡主来这儿,可不是与陆公子喝茶的。看在她的份上,说吧,你约我来,有什么事要说?”
看在她的份上,‘她’指的是呦呦吗?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陆青伸出的手顿了顿,随后拿起茶盏,蹙眉,问:“冒犯郡主之处,还请郡主见谅。鄙人只是想问郡主一下缘由。”关于她对呦呦态度的缘由。
“你这是在质问我?”柳瑞风抑制不住想发脾气,却轻笑反问陆青。
陆青起身,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刚提问的人不是他。缓缓道:“鄙人不敢,只是事关内子,不得不慎重些。”
柳瑞风嗤笑一声,眼含不屑,却并未开口说话。他的慎重,就是将人一味地捧,一味地宠。连三岁孩子都知道摔了要爬起来的道理,那丫头却不知道。那丫头本来就笨,如今她被养的跟废物没两样。她实在气不过,对着陆青更没好脸色。
陆青继续说道:“呦呦单纯,郡主若只是闲暇功夫,找个消遣玩意儿,鄙人倒是有个好法子。”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下午从呦呦出来时,他从林妙人对自己说的话里推断出呦呦肯定在郡主府发生了什么事。他当时就打算打探郡主的态度。所以现在才会在这里,有此举动。
“本郡主的决定还轮不到一个商人之子置喙。”柳瑞风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将衣袖一扫,出门而去。
阿木紧跟其后,但在走过陆青身旁时,想着郡主别扭的性子,还是停了下来提了一句:“郡主她不会害尊夫人的。”
陆青站在原地,望着她追寻而去的身影思虑出了神,但愿是他多想了。
这边,阿木踏出房门就追着柳瑞风去。她眼见柳瑞风下了楼将要继续往前也不停留,急忙挥手示意道:“郡主,您等等奴婢啊。”
柳瑞风抬脚下了楼,闻言转过身,睇了她一眼,怪笑道:“我还以为你主子是楼上那位呢!”
阿木抬手摸了摸鼻子,讪然一笑,并未说话。
“看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柳瑞风见她不说话,越教训越来劲。“你对那臭丫头倒是格外的上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二心呢!”
“郡主你自己不也是为了她们二人好吗?”阿木低着头反驳道。
柳瑞风一听这话,霎时瞪大了眼,即将教训出口的话也被噎在喉头不上不下,辩无可辩。她被说中了心中所想,于是羞恼改口道:“你个死丫头,简直胆大包天。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本郡主说话,没点规矩。”
“就是郡主你给的。”阿木瞥了一眼柳瑞风,然后嘴里嘀咕。
“你说什么?”
阿木听到问话,抬头看着郡主,认真道:“我说郡主是天下最好的郡主。其他人没眼力见,不识好人心,都不懂郡主的好。”
柳瑞风闻言,心道算你识相!她脸上的表情不显嘴上却轻哼一声转过头,心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回府。”
阿木知道这是将人哄好了。
两日后,花宴当日。
“你确定那丫头也得到了宴贴?”柳瑞风坐在铜镜前梳妆,双手撑着下颌一动不动像个戏偶,等着戏偶师将她打造成自己最得意的妆造。身后的梳发婢女摸着她丝绸般的发,心生艳羡。
阿木拿着黛砚给她描眉,回答说:“两日前,奴婢去金纺阁取东西,恰巧碰到陆夫人身边的花容,她提了一句。”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很是娴熟的转换画另一边的眉。“她说陆少夫人得到了帖子,但陆家并不打算让她去。好像是让人称病不去,于是让她去金纺阁挑礼送上通判府,聊表歉意。”
阿木说完话,眉也画好了。点点头像是极其满意自己的画作。郡主的眉,形如柳叶本就极好,只需要稍加修饰便可。
今儿她特意将郡主的眉画的稍现英气,若点上口脂,郡主的尊贵美艳将展现的淋漓尽致。
“去陆府。”柳瑞风站起身,然后伸伸腰,吩咐人下去准备。
“嗯。嗯?”阿木听到这话,下意识答一声,反应过来后奇怪了,不是该去通判府吗?但转念一想,郡主肯定自有打算。于是遵从道:“是,郡主。”
陆府,大门前。
李氏和林妙人携下人已经在大门前等候。原因是半个时辰前,柳瑞风在梳妆好时就派人通知陆府,说是要带林妙人去赴宴。因是临时派人通知,一大早出门巡店的陆青自然就错过了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