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谨奉诏。”
………………
正午,平康坊。
长安人瞒不住消息,上午宫里丢了只狗,下午长安城里到处都是打听狗毛颜色的孩子,给家咯的狗染好,送到太极宫领赏。
而平康坊,正是长安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
宰相家长里短,诸王恩怨纠葛,在平康坊里说的有鼻子有眼。
“杜兄,听说了吗,吴王的事。”
“听说了,你也听说了?”
“是,杜兄听说了多少?”
“都听说了,御史台的事,都听说了。”
“可是……只有那七家被流放岭南,咱们到底有没有罪责?”
“应当没有,吴王要抓便都抓了,御史大夫一抬手,御史台还不是说弹劾谁,便弹劾谁吗?”
“那咱么是无罪了?”
“应当没有吧……”
就在这时,马钟一屁股坐下,把瘦瘦的萧徇挤到一边。
“定然无罪!”
“汝等好生想想,咱么昨日可曾提过一句钱款,可曾说过一句卖官鬻爵的事?”马钟的目光如炬,几个人纷纷败下阵来,说:“确实不曾说过卖官鬻爵的话。”
“那咱们是如何说的?”杜卫挠了挠头,敲了敲自己不灵光的脑袋,自责道:“昨夜饮酒太多,竟然忘记了。”
“咱们都是吴王门下的录事参军,吴王那一千贯一个的县尉,咱么可没掏钱……那是吴王用以鉴别的计策。”
“幸好幸好……阿爷在御史台,向来清廉。”
“御史台!?”
“令尊不是在门下省,何时去的御史台?”
“今日刚刚调任,阿爷回家难得连喝三升酒,现如今正烂醉如泥。”催促在众人热切与嫉妒的眼光中说完,陡然吓了一跳。
“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某可没有分桃之好……啊,别过来啊……呜呜……呜……别捂……嘴……我、我誓死不从……”
“闹什么闹!”马钟一拍桌子,一众喝的半醉的人立刻
散开,他分开众人,按住催促的肩膀,严肃问道:
“你可知道御史大夫是谁?”
“不、不是温彦博吗?”
“你这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温相公六月份薨逝了,你知不知道。”
“那就是韦挺韦大夫了?”
“你……你,不学无术!”马钟恨铁不成钢的一挥拳:“当今御史大夫,乃是吴王!”
“吴王——”
崔促霎时懵了,感觉自己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只见一个个蝴蝶飞过……怎么脸颊有些痛?
“唤医者来!怕是中风了!”
“胡说,哪有二十岁的郎君中风,分明是气血攻心,痰迷昏死过去。”
“别胡扯了……医师您快悄悄,他这是怎么了?”马钟连拉带扯分开众人,引得医者上前。
医者看了看脸色,又把了把脉道:
“这位郎君应该是欢喜过甚,不要紧的,放一放血,吃两三剂清凉的药便是。”
吴王是御史大夫……
那我……我可是第一个拜入吴王门下的人……千金马骨啊!
朱紫有望啊……爹,您不用为您儿子操心了!
嘶……谁在用刀割我,好痛啊!
“痛啊——!”
白日梦醒,催促杀猪似的惨叫起来,外面的宾客纷纷怀疑这里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不时装作喝醉酒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