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年冬,天气愈加寒冷,寒风吹在人脸上,打得人生疼,可是白武却丝毫感受不到。
白武正带着十名家兵从朝歌快马加鞭赶回白邑,因为他得到了一个令他心脏骤停的消息,他的阿父,那个他心目中高大伟岸的的阿父已经要离开他了。
白邑,当白武踏进院长时,虽然院子里面全是人,但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热闹,反而让人感到十分压抑,有人看到白武来了,立马行礼道:“少主!”
房门外,犬正瘫坐在门口眼泪止不住的流,看到白武也没有丝毫反应,仿佛他的心已经死了一般。白武调整了一下情绪,揉了揉脸,极力让自己不哭出来,然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进门后迅速的关上房门,这是怕让寒风吹到阿父。
白武走到姒罴床前,看到阿母正坐在床边流眼泪,地上正跪着自己的二弟白璋,三弟白琳以及小妹白葳,二弟白璋呆呆的跪在床前,已经无法言语了,三弟白琳正在小声的抽泣,小妹白葳则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阿母见白武来了,轻轻拍了拍姒罴,在他的耳边说“武儿到了”,便给白武让出位置,自己走到一旁,面对着墙暗自流泪。
在姒罴无法理事这一两年,都是白武代替姒罴在朝歌任职。
白武慢慢的走到床前,他以为自己会很坚强,不会在阿父面前流泪,可是看到床上脸颊瘦弱,眼袋浮肿,皱纹深的仿佛沟壑一般的阿父,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以前的那个身强体壮,仿佛永远都有着自信谦虚的人,白武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砰”的一声跪在了姒罴床前,眼泪如流水般落下。
“阿父,武儿来了。”
罴仿佛听见白武的声音一般,慢慢睁开眼,艰难的扭过头看着白武,想要抚摸一下白武的脸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手,白武见状,连忙抓起罴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对着罴说:
“阿父,武儿在呢,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武儿的吗?”
罴看着白武,缓缓地说:“保,护,好,家人,善待,家,臣!”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在罴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白武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块玉圭,可是在阿父离世的这一刻白武并没有心情去查看,只是伤心欲绝的看着罴的遗体喊道:“阿父!”
站在一旁面对着墙的菱听见了白武的喊声,立马转身跑到姒罴的床前,看到了床上一动不动的罴,顿时心气上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白璋看到阿母晕倒,赶紧爬过去扶起阿母,大喊道:“阿母!”
白武回头看到晕倒的阿母,连忙对外喊道:“来人呐!快请疾医!”
门外众人在听到白武的喊声后,知道了,白氏的家主,周王朝的名将,卫国的上将军姒姓白氏罴,离世了。顿时院中众人几乎全部哭出了声。
为何众人如此伤心呢,原来因为罴本是奴隶出生,知道奴隶的境况与艰难,于是在白氏立下规矩,只要在白氏勤勉做事,立功者可脱奴籍,可以选择做佃农,也可以选择做白氏家奴,不过白氏家奴只要没有泄露主家的任何信息,都可以脱离家奴身份变为佃农,只是终身不能离开白氏范围罢了。
还有一种情况,一辈子在白氏作奴,老死后,后代可以脱离奴籍。因此许多奴隶颇受白罴恩惠,现在甚至已经有人脱离了奴籍。
还有粟和垣没有出现的问题,粟在罴三伐东夷的前两年去世了,垣则是在去年去世了,现在白氏第一代硕果仅存的就只剩下犬了。
当众人还在伤心时,听到里面喊叫疾医,便立马有人推着正在院中候命的疾医进去。
过了一会儿,主母被救治醒了,不过还是失魂落魄的,白武见状立马让白琳扶着阿母去休息,而自己则拉着白璋去主持家务和罴的后事。
七天后,白府开始治丧,来白邑的人络绎不绝,小小的白邑还是自建成以来,第一次涌入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贵族,以至于白邑道路都被马车塞满了,很多马车都停在了白邑外面。
来的人有:天子派来吊唁的使者,鲁公的使者,燕公的使者,卫侯亲临,洛邑的卿大夫包括菱的娘家,虎贲氏中的代表,西六师的代表,洛八师的代表,殷八师以及卫国贵族来的人就更多了。
白武按照周礼合礼的接待了来客,特别是天子的使者和卫侯。第二天罴被下葬,下葬的地点在罴亲自选的的地方,以后将作为白氏历代家主的墓园,还有白氏嫡脉成员的墓园。
罴下葬的时候棺椁中只有一身华服和一块玉佩,他坚决拒绝了大量的陪葬品以及人殉,他说如果可能的话,多抄录一些典籍放在陪葬室里吧。他甚至还笑着说,如果后世子孙缺失了典籍,还可以把他挖出来,也算为明做贡献了。
于是,一身华服,一块玉佩,一室典籍便成了白氏家主下葬的规定。
白武将一株槐树苗亲自重在姒罴墓后,只见姒罴的墓旁边有三个墓,有两个已经有主了,分别是粟和垣,第三个位置已经挖好了,它是犬给自己预留的位置,甚至他还有点私心,趁着两人比他走得早,偷偷往姒罴墓位挪了三公分,当时罴知道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罴的墓碑上写着:周朝卫国卿大夫上将军姒姓白氏罴之墓右下角写着,子白武、白璋、白琳,女白葳。
夜,白武独自在房中,唤出了玉圭。
在唤出玉圭的那一刻,他明白了玉圭的全部作用,只见玉圭通体乳白,整体呈长方形,上尖而下方,玉面上雕刻着许多云状纹饰,玉圭上半部分用甲骨写着“奉天承运”四个大字,下方依次排列着【世系】【家主】【史藏】。
【世系】
武祖:姒姓白氏罴【遗言】:武儿没想到吧,善待家臣。
【家主】
姓:姒
氏:白
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