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是谁?从来都没有见过呢。”林沐一疑惑的问道。
“别说你,就算我也不曾见过这个人,难道是崔青在扬州又新认识的相好的?”
“这个崔大哥也太不靠谱了,怎么去哪都管不住自己呢?”林沐一有些不悦的看着茶楼里的崔青,颇为崔少夫人有些不值。
这时沐城景抓紧了林沐一的手道:“走进去看看。”
“啊?这不好吧。”
说着已经被沐城景拉着走了进去。
“崔大人,好有雅兴呀。”
崔青一回头,着实将二人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明显的是哭过的。
林沐一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崔青这种人居然也会哭。
崔青旁边那个女子见状急忙起身:“这是你朋友吧,既然他们来了,便随他们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崔青起身一把将她拉住:“别再回到那种地方了。”
“不回去我又能去哪里呢?请崔大人放手吧。”
说着她挣脱了崔青的手便走了出去。
崔青看着她的背影无力的放下了胳膊。
沐城景在他的对面坐下,直截了当的问道:“她是谁?”
“一个故人。”崔青的神情很是漠落,就连沐城景也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是那个青楼的歌姬?”沐城景沉声问。
看着他的样子,就已经猜出了几分。
“我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若是知道她活着,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皇上赐婚,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都会将她找到。”
林沐一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她在沐城景身侧坐下,看着崔青的样子心里颇有感慨。
这个看起来最不着调,最不靠谱,看起来最花心的男人,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最痴情的一个人。
方才看来,那个歌姬长得并不是很惊艳,甚至还没有崔少夫人看起来舒服,但崔青却一直都对她念念不忘,或许她身上有着某种莫名吸引力吧。
“可是现在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如今不光有妻子,还有一院子的妾室,还有好几个孩子,你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沐城景死死的盯着他。
沐城景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动摇,他怕他还会如当年一样,不管不顾的带着那个人私奔。
“可是……”崔青抬眸看着沐城景,眼神里似乎有着些许求助的意味:“可是我若是这辈子都遇不到她也就罢了,如今上天又让我遇到了她,这让我如何能放下呢?她至今都未嫁,一直就这样飘着,我怎么忍心不管她呢?”
“她完全可以找个人嫁了的,为什么不嫁,难道是为了你吗?你虽然找不到她,但她若是想要找你,却是易如反掌的,那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去找过你,你想没想过她还愿不愿意再见到你呢?”
“她为何不来找我?”崔青突然有些激动,“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我的家人一次次的跑去羞辱于她,他们将我锁起来,害得她在河边等了我三天三夜啊,最后绝望之下投了河。你让她如何再来找我?”
“怎么?难道你真的想要再将当初的事情重演一遍吗?是,她是很不容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夫人,她也是无辜的,她为了你操持着崔府上下的事物,如今的你已经与当初不同,你肩上的担子比当初更重了。”
“是。”崔青有些懊恼的捶了一下桌子:“就是因为这些,我才下不了决心,不然我昨天……”
“昨天怎样?你要再次和她私奔吗?”沐城景也有些生气了。
“你如今适和皇上出来微服私访,你现在跑了将皇上置于何处?将你那一大家子置于何处?清醒一点吧。再说人家愿意和你私奔吗?既然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去打扰你,就说明人家已经放下了,互不打扰也许才是人家现在想要的。”
“不,不可能,她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她为何到现在都还没嫁人?”
沐城景被他给气笑了,“她嫁不嫁人,现在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你要记住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崔青颓废的坐在那里,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洒脱,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沐城景:“可是我放不下啊,这么多年,我之所以不停的纳妾、荒废学业,都是在赌气,我就是想让我爹知道,他不让我娶我心爱之人是错误的,我想让他后悔,可是在看到一天比一天上了年纪的父母后,我也渐渐的有些于心不忍了,我想我或许不该再这样下去了,我该担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了。可是……可是谁又来可怜叶儿呢?她孤苦无依,将来青春老去,谁来照顾她呢?”
沐城景还想说什么,林沐一拽了拽他的衣袖,冲着他摇了摇头,“不如我们先回府衙吧,皇上不是说这两日要去昊哥哥那里吗?”
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沐城景起身拍了拍崔青的肩膀:“先回去吧,皇上今日还问起你了,在没有做好决定之前,最好不要随意将自己的前途毁了。”
崔青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和沐城景一同回到了府衙。
“你还有脸回来?昨晚去哪了?”看到崔青回来,皇上有些生气的说道。
“皇上,臣……臣昨晚在酒楼喝酒,喝的有些多了,便睡在了那里。”
他没有撒谎,两天前他上街在经过一家青楼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悠扬的歌声。
崔青的身体瞬间便僵在了原地,因为这歌声对于他来说在熟悉不过了,那可是他曾经为之着迷,后来朝思暮想却再也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几年前叶儿在河边等了崔青三天三夜,后来她心灰意冷,便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中,但她并没有死,而是被冲到下游让人给救了。
经历过生死之后,她看透了许多,至此后便远离了都城,一路流浪到了扬州,继续留在这里卖唱。
那日崔青听到歌声之后,便不顾一切的冲到了楼上,然后便是久违之后的对视。
他没想到她还活着,她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许久之后,叶儿对着客人福了福身子,“奴家有位故人来了,请各位客官见谅,奴家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