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
余氏指挥着陈叔和几个壮汉将肖锦致强行拖了出去，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中。
那一众嫌弃鄙夷的眼神全部来自她的同宗叔叔伯伯，本家兄弟，可是没有一个人去同情她，帮助她，而是个个弃她如履。
荣锦眼看着肖锦致从自己身边拖过，她惊恐的看着满脸绝望的肖锦致，她的心像是被拳头紧紧的攥着，根本透不过气。
余氏紧跟在后边，满脸阴寒，她手上的佛珠被甩来甩去，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沉稳和庄严的仁慈。
“扔出去，扔的远远的。”
余氏冰冷的声音不断地灌入她的耳朵，荣锦娇小的身子不住地往后稍，不一小心被后面的人推倒。
肖锦致拼命的用双手扒着大门，她没有哀求，只是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瞪着的眼睛无声的诉说着憎恨，没有一滴眼泪。
“我不要走，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她在哪里？”
肖锦致喊着，余氏微仰着头，眯眼睨着这不争气的女儿，今天肖家他们这一房算是丢尽了脸。
荣锦只听得渐行渐远的哭声，渐渐消失在浓雾里。
这一天就这样结束，晚上荣锦趴在桌子上练字，肖锦城每天布置给她的任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可她突然心思全无，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多日来她知道肖家是家规森严的大户，可如此冷漠的场景却让她一直心有余悸。
第二天清早荣锦出去买菜，她提前在广袖里装了一块饼，是她的早饭，她想着能不能遇见肖锦致，把这块饼子给她，别让她饿着。
说曹操曹操到。
荣锦买完春之说的最后一样菜，在晨曦里往八里巷走。
突然她看见巷子口有人吵吵嚷嚷。
“滚，都滚开。”
熟悉的声音拉住了荣锦的脚步，她扒开人群，正看见头发散乱，面容如鬼的肖锦致正怒骂，无助躲着对她扔石子的小孩。
“你们都走开，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荣锦高声厉喝，她人长的小，可她是肖家的养媳妇，这街上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都做鸟兽散纷纷离开。
“大小姐，你怎么了？”
荣锦上前将瘫软在墙角的肖锦致扶起来，她不敢看肖锦致的脸，怕她打自己，更怕她将自己当成她的孩子，可又不能见死不救。
肖锦致单薄的身子倚在墙上，嘴角似笑非笑，双眼空洞，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趣。
“你来干嘛？定不是他们让你来的，他们恨不得我死。”
肖锦致无力的说着，脸上涌起一丝悲切，很快又被她所剩无几的倔犟而掩盖。
“这个给你。”
肖锦致低头，看见荣锦拿在手上的饼子，那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她的心房再坚硬的城墙也轰然倒塌。
肖锦致一把将荣锦拽进怀里，放声大哭，这一刻她哭的是自己悲戚的一生，是她无望的爱情，是她可怜的孩子。
肖锦致将头发梳理好，拎着自己唯一的行李箱，站在岸边，等待着客船来把她带走。
最后，肖锦致站在船边，看着荣锦，她没有表情，没有挥手，只是漠然的看着即将消失在眼前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