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首盯着脚尖,似乎对方才那一幕置若罔闻。
他收回视线,闲闲与韩咏辉话别。
顾拂西也逮着机会,恭恭敬敬地代表韩颂明向沈以安道别,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韩咏辉都忍俊不禁。
这丫头的烈性和手段,他可是见识过,还是头一回见她对韩颂明和老爷子以外的男人,带有几分恭敬和惧怕。
沈以安一整晚却最烦她这一套,这会儿也懒得装了,只淡漠的点了点头,大步上了车。
车子一驶离韩家门前,顾拂西就头也不回的往偏院走去。
她只想今夜快点结束,赶快回住处挽救自己的脚。
可惜有人却不肯叫她如愿。
“小柒。”
顾拂西碍于表面的“尊卑有别”不得不停下脚步,“四爷,什么事?”
“沈先生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她摇摇头,“没有。”
韩咏辉两手插兜,并肩走在她身侧,难得的欲言又止。
顾拂西见状说道:“四爷不如有话直说。”
韩咏辉一脸坏笑,痞态尽显,却刻意离她远了一步。
“要不要我去老爷子跟前,替沈先生要了你。也好过以后守着我那不苟言笑的二哥,无名无分还不受宠……”
沈以安的心思,旁人也许看不出来,韩咏辉今晚却看得真切,在她扶着韩颂明过来时,那个男人眼底的戾气呼之欲出。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一出大戏,可是却突然偃旗息鼓,沈以安带着姚梦晴走了……让他一时看不明白那个老狐狸的心思。
顾拂西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见了,都想占有……
只可惜,太烈了。
沈以安也许看出来这一点,何况男人都喜欢干净的,这个女人再好看,也马上要像破抹布一样被丢下了。但是他不介意,沈以安不要,正好他可以下手了。
顾拂西没想到他一瞬间经历了这么多。
听完他那句话。抬脚就要踩他,奈何他早有防备,一脚下去落了空,被他跑了。
离她一米远的韩咏辉还不罢休,继续戏谑道:
“沈以安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不说在西京是高不可攀,就是整个北部的经济,都得跟着他的脾气来!他多看你一眼,是你的福气,我好心好意给你牵线搭桥,你有什么不愿意?”
“这福气你自己留着吧。”
顾拂西不再与他辩驳纠缠,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脚别的路走去。
她走得飞快,却依然听到韩咏辉在竹林后面的骂声:
“呸!不识抬举,你以为人家真会要你这种送上门的‘玩物’?什么东西!”
所有的铠甲在这一刻被击穿,她停下脚步,极力忍住泛红眼角的水雾。
这么多年她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她只是仍旧无法接受,曾经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亲手将她送人的事实。
湘妃竹在清风中沙沙作响,她拭了拭泪,定住心神,告诫自己,不要被旁人影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快,顾拂西收拾好情绪,往恒苑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却被门廊下候着的一个老佣人拦了下来。
—
被视作旁人的沈以安,依然神态淡漠。
姚梦晴在他上车后,如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了他肩上。
驾驶座上的卫则悄然升起挡板,即使他心里了然沈以安的自持。但是以姚小姐对他家老板的热情……
他还是怕,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关于擅自接了姚梦晴过来,沈以安已经在电话里狠狠批评过他。
万万没想到这小祖宗竟然还喝醉了!
卫则的额间已经沁出一层汗,他这个月的工资怕是要泡汤了。
沈以安将怀里的人形牛皮糖,往边上放了放。
他扯了扯领口,只觉得一阵闷烦。